時至下晌,顧老爹才將顧誠禮他們接回來。一同回來的,卻還有顧大伯和顧萬華。
縣試昨兒才開始,若是過了,就能參加府試。可顧誠玉見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好,料想是落榜了。
“好了!行李也不多,也用不著送到門口,我們自個兒走回去就是,就那幾步路。”顧家大伯拎著行李下了牛車,顧老爹也沒客氣,大哥家這會兒心情不好,他就不去惹人嫌了。
耷拉著腦袋的顧萬華最後一個從牛車上下來,跟在顧大伯後麵低著頭沉默不語。
“華哥兒,彆多想,你看哪個考上的不是都幾十歲了?你還小呢!下次加把油!能考上的。”顧老爹簡單地勸慰兩句,這個事兒也不能多提啊!不然不是戳人家的心窩子嗎?
“哼!不知道上進,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咋可能考過?唉!回吧!三弟也家去吧!”
顧大伯對這個孫子,說不失望那是騙人的,華哥兒平日總說先生對他多看重,仿佛說的縣試是十拿九穩似的。可他看華哥兒心浮氣躁,總靜不下心來,料想平日那些話也是騙人的。
再想考試,那得再過三年了,華哥兒今年也十五了,本想等他中了秀才,再娶親,到時候這十裡八鄉的好姑娘還不挑花了眼?這下不成了,看來還得早些尋個孫媳婦兒,管管華哥兒。再等三年,誰知道他能不能考上?沒得耽誤了傳宗接代。
大家都回了屋,顧誠義將祛疤膏掏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爹!這次的金銀花品相沒上次的好,雖然劉掌櫃說還是算一百文一斤,可是下次再采的,可能算不上那麼多了。二十斤總共得了二兩銀子,祛疤膏正好二兩,所以這次咱還貼了車費呢!一來一去,花了七十文。這是爹給的銅板,還剩下這麼多。”
顧誠義說完,又輕輕咳了聲,“我和大哥在縣裡吃了個晌午飯,花了十六文!”
說到後麵,顧誠義的聲音低了下去,他看向顧老爹,臉上沒什麼表情。
顧誠義說完這話,顧誠玉恰好看向顧誠禮那邊,卻見他飛速地瞟了一眼顧誠義,眼神似有些飄忽,手還不由自主地握緊。顧誠玉看了看桌上的銅板,見約有十幾個左右。有些事,隻要不做得太過分,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都有小算盤,還好他老爹在大方向上還是把得住的。他這個做弟弟的,也管不著哥哥用錢吧?若是真的管得太嚴,連一點私房也沒有,這日子也沒啥奔頭。
而顧老爹還沉浸在剛才顧萬華落榜的遺憾中,並沒有想這麼多。這會兒才想起來,忘了問兩個兒子吃沒吃晌午飯,不過他之前是吩咐過得,就在縣裡吃口,沒得餓壞了肚子。此時,當然不會多想。
“給你們帶上一百文,也是叫你們在縣裡吃了回來的。咋沒給娃兒們買些零嘴回來?銅子兒拿去,給娃買點糖塊,甜甜嘴兒。”顧老爹想起今兒又掙了幾十兩銀子,心裡高興。家裡的娃兒平日裡乾活勤快,也叫他們高興高興。
呂氏正想伸手拿桌上的銅板,誰知顧老爹卻說,將銅板給了老大他們,這個敗家的老頭子,今兒買了這麼多布料,到這兒還給錢?難道家裡不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