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正是花兒吐豔、柳枝婀娜的季節,遠處的山巒疊翠,處處芳菲浸染。
顧誠玉撩開馬車的簾子,望著路旁的萬紫千紅,隻覺得花香都浸入了心脾!
“公子!到府城還得走上二個多時辰!”趕車的是顧誠玉的隨從茗墨,也就是之前挑選的丁七,丁十三改名成茗硯了,不過這次沒有帶來。
“嗯!”府城比縣城遠多了,他們也是一大清早就出發了的。
顧誠玉看了眼坐在馬車角落裡,沉默不語的男童,歎了口氣!
這個娃兒是他的族侄,比他大兩歲,這是顧大伯好說歹說塞過來的。名字叫顧萬千,家裡日子過得十分艱苦,老子娘前幾年就得了重病去了,這幾年一直跟著祖母相依為命,可是前兒個祖母身子累垮了,實在養不了,就求了族裡,給找個好心的人家做事,給口吃的就成!
顧大伯是族長,現在又是裡正,不得管這事兒嗎?顧氏家裡日子過得最好的就要屬顧老爹家了,所以才領了過來,想著年齡和顧誠玉相仿,還不如就給顧誠玉端茶倒水,做些書童的活,也不用給月錢,隻給些吃的,不至於餓死就是了。
顧誠玉是強烈反對的,沒聽說哪家的族侄給族叔做隨從使的,接濟幾個銀子,他倒是肯,可是接收人他就不樂意了。但是顧大伯硬是說晚輩服侍長輩,很說得過去,就這麼把人扔下了。
其實顧大伯無非是認為顧誠玉有出息,買下人使喚還是不如族侄地好,最起碼是本家人!古代的宗族基本都是一人得道,帶動全族發展的。
顧萬千長得有幾分清秀,隻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臉色很蠟黃,身上更是瘦弱。昨兒下晌剛送來,來得時候,粗布衣裳滿是補丁,自然不能穿了,現做也來不及,隻得撿了顧誠玉之前的舊衣裳先穿了,他身量和顧誠玉差不多,倒也能穿上,打算等到了府城再買合身的。
既然多了一個人,那茗硯就不能帶了,茗墨穩重,顧誠玉就點了他。
說起顧大伯,顧誠玉想起之前的林裡正,林裡正貪的銀子對莊戶人家來說也不少了!被他尋了證據,顧誠玉也沒上報官府,其實哪個裡正不貪?林裡正貪的這點,官府可沒這個閒心去管這些,顧誠玉隻把罪證放到林裡正麵前,林裡正就被嚇破了膽,答應卸下裡正之位。
顧誠玉在王老爺麵前露了點口風,推舉了顧大伯。其實也沒想沾上什麼光,隻是想以後顧家在村裡做事方便些!
誰想昨兒個就被扔過來一個麻煩,不過這個顧萬千倒也識時務,還算有眼色,乾活也麻溜。話不多,也很識趣。
馬車有些晃,顧誠玉也沒看書。這次去府城,是為了府試,他家買了馬車,速度比原先的牛車要快得許多。
“公子!晌午了,不如歇下來,用點乾糧吧!”茗墨在外麵大聲請示!
“也好!尋個乾淨的地兒。”顧誠玉不是一個人進府城,後麵還有一輛馬車,坐的是顧萬華和孫賢。至於其他人,和他們是分開走的,何書年和葉知秋天還未亮就出發了,他們先到可以去訂客棧,其實顧誠玉知道他們是不想占他便宜。
孫賢如今也不是外人了,一個月前,兩家就說好了,考完府試,就回來和顧婉定親!
茗墨選了一塊空曠地,還是一片樹蔭,在此處歇息倒也愜意!
顧萬千不用聽吩咐,早就將毯子和吃食拿了下來,就著毯子擺了起來。
茗墨剛停好馬車,就見顧萬千將活乾得差不多了,他氣悶不已!他是公子的小廝,理當照顧公子的生活,本來公子這趟出門是要帶他和茗硯的,卻叫這小子頂了上來,一路上更是和他搶活計,讓他這個正牌小廝沒了用處。
這主子不是主子,下人不是下人的,他們也不知道究竟要怎麼和顧萬千相處,公子也沒個準話。
“誠玉!還有多久才到?”孫賢覺得人都要被顛散架了,這還是馬車呢!都走了兩個多時辰了,還沒到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