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一門雙進士,他的長子薛世謙二十一歲時也成了進士出身。自此薛氏一門顯赫至極,無人能出其右。可惜好景不常,大衍五十一年,也就是慧明十九年,薛皓禎父子竟然與大興勾結在了一起。
一經查實,自然是誅九族,滿門抄斬不說,就連薛氏先祖的墳塋都被扒了,那午門斬首的鮮血能彙聚成河。不過,這些在《嘉仁實錄》中,自然沒有記載。
那時薛皓禎還剛剛才被嘉仁帝點為探花郎,史書中自然隻有一兩句文字的描述,顧誠玉也是從其他的史書和野史中看到的。
想要過多地了解,那就隻能去翻閱其他的典籍。就算《惠明實錄》已經編撰了此事,那也不會寫得多詳細。更何況,顧誠玉懷疑實錄中還未開始編撰此事。
不過,顧誠玉對這段文字如此關注,卻不全是因為薛皓禎的生平。而是因為編撰的官員在這裡出了差錯,此人將薛皓禎當年中的探花郎寫成了進士出身,這是多大的錯誤?
實錄記載一定不能犯錯,當然,皇上授意的那就另當彆論了。
當年薛皓禎父子犯下此等大錯,後來的典籍中,官員也不敢記錄地十分詳細,所以這部分資料是十分難找的。但是文華閣內也不是沒有,不仔細查找典籍,犯了這樣的錯誤,顧誠玉要是沒校勘出來,被彆人看出來了,他也要吃掛落。
其實對於薛氏父子與大興勾結一事,顧誠玉當時看見了還頗有興趣,翻閱了不少典籍和野史,覺得其中有疑點。人證、物證倒是俱全,但是顧誠玉卻覺得這些都太完美了。是的,證據鏈十分完整,讓人找不到任何疑點。
不過,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當年記載這件事的書籍很少,顧誠玉也隻是看了個模糊的大概。要說哪裡還有詳細的記載,那肯定是大理寺。
當年此案乃是三司會審,按理來說刑部和督查院也會有相關的卷宗存檔。顧誠玉對這樣含糊不清的案子,倒是有些興趣,隻如今他還是個從六品的小蝦米,可查不了保密級彆的卷宗。
他感興趣的原因,是因為薛府被滿門抄斬之後,他老師就繼任了首輔職位,而當年夏清剛好是次輔,任刑部尚書。他總覺得這事兒與兩人也扯上了關係,不過,這隻是一種直覺。
他搖了搖頭,還是先將眼前的事應付過去才是。他看著手裡的史書有些頭疼,也不知是哪位官員編撰的,他怕是要得罪人了。不過,這也在所難免,他若是沒校勘出來,那這個黑鍋就得讓他背了。
將此處錯誤標上記號,標上了錯誤,這本書是要重新抄錄的。等明兒早上,再向張亥稟報。
“顧大人!這?已經到了散值的時辰了!”甘典籍看顧誠玉還在認真校勘,連忙熱情地上前對顧誠玉提醒道。
其實今兒晚上也是他當值,顧誠玉就是待到多晚,對他也是不影響的。可是翰林院除了值宿的人,到了時辰,那也是要落鎖的。
他也是好意上前提醒,怕顧誠玉誤了時辰。
顧誠玉正好校勘完畢,發現甘典籍正站在他麵前,諂笑地看著他。他這才驚覺,應該是到了散值的時辰了。還好他這會兒已經校勘完成了,文華閣的書籍又不能借回去翻閱,勢必得在翰林院完成。
若是還沒完成,那顧誠玉明兒一定會被張大人申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