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定定地望著秦纓媛,忽而笑了。
“郡主這是作甚?太子殿下身子康健,怎麼可能命不久矣?郡主可莫再胡言亂語,以免被有心人聽見。”
了悟淡定地繼續收著棋子,對秦纓媛的話根本不為所動。
其實他內心早已翻江倒海,隻是他還不能讓秦纓媛看出來。
“我是不是胡言亂語,三舅舅心中自有決斷。我剛才說過,不到最後一步,誰又能料到結局?往日我與你對弈,你總是勝得輕輕鬆鬆,這次換我贏你,一樣輕鬆。”
秦纓媛幫著收拾起了白子,心中冷哼。三舅舅麵上不為所動,好似根本不信她的話,可是她已經看出對方心中必然不平靜。
她不是孩子,不會無的放矢。尤其是這樣的話,怎麼可能是胡言亂語?
難道三舅舅不是以此來掩飾他自己的震驚嗎?沒想到三舅舅如今也是城府極深了。
了悟舉手示意,二人再來一局,秦纓媛沒有拒絕。
“郡主又何必再來擾亂貧僧的心神?貧僧已經了卻紅塵,習慣了每日講經誦法,不願再回到從前。朝堂宮闈爾虞我詐,日日算計,貧僧早已不向往之。”
了悟搖了搖頭,對秦纓媛輕聲說道。
秦纓媛看了一眼對方的落子,這次對方走得十分平穩,落子絲毫未亂,平心靜氣地布局。
甚至比起以往犀利的招式,此次布局,對方還斂去了鋒芒。棋盤上沒了殺戮,有的隻是一派平和。
秦纓媛抬首看向了悟,見對方麵上笑意盈盈,她不由得皺眉。
“難道三舅舅一點也不心動嗎?你不好奇太子舅舅為何命不久矣?那宏哥兒呢?他日日念著父王,著實可憐。”
秦纓媛不甘心,難道佛法真能讓人放棄心中的執念,了卻紅塵煩憂之事?
“生死有命,人終有一死,隻是早晚的差彆。貧僧既已出家,以前的紛紛擾擾便與貧僧無關了。”
了悟沒問太子為何命不久矣,也沒提自己的幼子,好似真的一心向佛,不再理凡塵之事。
郡主仔細觀察著對方的神情,心中不由沮喪不已。強壓下心底的失望,她撿起白子,隨意落在了棋盤上。
“郡主,你輸了!”了悟笑了笑,指著郡主的白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秦纓媛望向棋盤,見自己的白子在黑子的步步緊逼之下,避無可避。
整個棋局都隱藏著暗殺之局,她本應走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卻不想她心不在焉,落子隨意,竟然還能堅持到現在。
她突然笑了,隨後道:“三舅舅的棋藝突飛猛進,容嘉如今是望塵莫及。”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德安將藥瓶遞給了皇上,看著皇上倒下一顆藥丸,連忙遞上了茶水。
小全子低眉順目進了承乾宮,向疲憊的皇上稟報道。
皇上近日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些,他點了點頭,“宣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