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譚氏,原本是伺候老太太的。隻是後來太太懷了少爺,老奴就被老太太指給了太太,幫著太太調理身子。”
看著顧誠玉的麵色毫無波動,譚媽媽趕忙打住,開始說起正事兒。
“那一日天上還飄著細雨,天氣已然轉秋,正是蕭瑟寒涼之日。朝廷突然派了官差圍困薛府,為首的官爺說,薛府私通外邦,乃罪大惡極。他們奉皇命前來抄家,薛氏一門將被誅九族,一個也逃不脫。“
”當時太太正好發作,姑娘就要出世,太太還不知薛府的遭遇。等產下姑娘之後,就被鎮國公府派來的下人給接走了,而他們卻將剛出生的姑娘給留下了。”
柳素兒不是第一次聽譚媽媽說起這個經過,她剛開始還以為母親是為了自己苟活,便不顧她和哥哥的死活了。
可是之後聽到譚媽媽說她抱著還在繈褓中的自己在京城打探消息之時,才發現母親也死在了國公府。
她的閨名叫薛書瑤,這還是她未出世前,父親娶的名字。可是她連父親的麵容都未曾見過,父親就去了。
柳素兒淚如雨下,嚶嚶地哭了起來。
“你是薛府的下人,為何能出得薛府,沒和那些下人一起被發賣?”
顧誠玉提出了他的疑惑,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讓自己相信他們,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們的陰謀?
世間之事難道就這般湊巧,自己剛從薛淼那兒知道薛氏當年還有一名女嬰存活於世,就有一名少女跑來說她就是那名女嬰。不管是誰,心中都會存有疑慮的。
“這事說來也巧,當時薛府被抄家,不論男女,都是秋後問斬。而府中的下人,也被發賣了出去,隻有老奴和當家的幸免了。因為就在抄家的一個月前,老奴身子不妥當,老太太怕老奴將病氣過給了太太,又念在老奴伺候這麼多年還算儘心的份上,便發還了老奴夫妻二人的賣身契,去官府消除了奴籍。”
她伺候了老太太多年,老太太知她自己時日無多,便將她賜給了太太。
隻是太太身邊已經有陪嫁的媽媽照顧,哪裡會對她有多少信任?
雖然太太對她很是敬重,但她的地位還是有些尷尬了起來。
後來她染了風寒,太太便和老太太商量,消了他們的奴籍,準許他們回鄉。
其實這算是大恩典了,就算府裡再富貴,他們終究也隻是伺候主子的下人。能有機會消除奴籍,心裡自然是樂意的。
隻是她和當家的成親多年,也未生個一兒半女,實是有些遺憾。
但他們這些年在府中還算有些體麵,銀子也存下了不少,所以出去後的日子也能過得富足。
說好了等太太誕子之後,他們再出府,算是全了與薛府最後這點情分。誰知道太太誕子當日,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如此事出突然,讓薛氏一族措手不及。
老爺在上朝之時,就被關入了大牢。府中當時更是亂做了一團,原本在京城風光無限的薛氏,竟然一夕之間,便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