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若瀾為了體現自己對他這個丈夫的看重,每日膳食都會等他一起來吃,若是原主有公務耽擱了,她寧可餓著肚子也要等他。漸漸的讓原主養成了與她每日共同用膳的習慣。
如今顧文景一句話就讓她之前的努力都做了無用功。
甄若瀾還要笑著感謝他“多謝夫君體恤”
她小心翼翼的扶著肚子坐了下來,顧文景看了她一眼那還沒顯懷的肚子,關心了一句“最近胃口可還好”
甄若瀾笑盈盈的答道“現在才兩個多月,胃口還好,不過大夫說再過幾個月就容易孕吐,也不知這孩子乖不乖。”
用膳時兩人都嚴格恪守食不言的規矩,除了偶爾輕微的餐具器皿的碰撞聲,再無其他聲音。
顧文景吃完午膳後就離開了正院,他去看望原主的嫡長子顧晟,這個男主光環不給力的倒黴原男主。
顧晟如今才十二歲,在顧文景看來還是個剛上初中的孩子,不過在古代人看來十二歲少年已經不能稱為孩子了,再過幾年就能娶妻生子了。
顧文景來的時候,顧晟正在小書房裡一邊紮馬步一邊大聲讀書。
這個書房是原主在給顧晟啟蒙時專門在他院子裡設的一個小書房。
顧文景還沒靠近小書房,就遠遠聽到了從小書房裡傳出來的朗讀聲,正是顧晟在讀書。
他走到小書房的窗口處朝裡一看,就看到顧晟專心致誌的紮著馬步大聲朗讀,書房裡連張坐著的椅子都沒有。
看到顧晟這樣刻苦學習,顧文景才意識到劇情大綱中原主在甄若瀾的枕邊風下究竟把對顧晟的標準提高到什麼地步,才會逼得這樣一個用功努力的孩子越學越吃力了。
顧文景默默的站在窗口,等顧晟背完一篇文章之後,他才推門走了進去。
看著正在蹲馬步的顧晟,顧文景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暫時就先到這裡吧”他招了招手,把顧晟叫了過來,“一邊紮馬步一邊讀書,能吃得消嗎注意力能集中在書本內容上嗎累不累”
顧晟板著小臉一本正經的道“父親,我不累,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書本內容上,就忘記了紮馬步的累了。”
顧文景笑了笑,吩咐手下拿兩張椅子進來,然後讓顧晟坐著聽他講課。
時間就這樣一教一學中慢慢過去,顧文景把自己總結的一些學習方法都教給了顧晟,看著這個孩子因高效的學習方法驚喜的樣子,他臉上也不禁露出笑容。
小書房的門忽然被敲響,“老爺,大少爺,夫人特意送了點心過來。讓大少爺休息一會兒吃些點心再繼續讀書吧”
說話的是顧晟身邊的李嬤嬤,這個李嬤嬤是顧晟奶娘,不過聽她這為甄若瀾說話的語氣,顯然是被甄若瀾收買了。
顧文景放下手裡的書,對顧晟道“吃過點心再繼續罷。”
甄若瀾不管日後會做些什麼,她始終維持著自己賢惠繼妻的表麵功夫,在日常生活中把顧晟照顧得無微不至,不管是原主還是外人,都覺得她是個好繼母。
後來原主與顧晟父子離心,是她在背後挑撥離間,但她在表麵上依舊是一副苦口婆心勸父子和好的賢妻良母模樣。直到原主死了,她才懶得掩飾什麼,顧旭對付顧晟之後,很多有心人都明白了什麼,隻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是鎮南公府老太君的她,也沒幾個人惹得起了。
甄若瀾想做她的賢惠繼母,顧文景並沒有阻止她,甚至因為她肚子裡孩子的存在,他甚至不能休了她或者讓她死。
她不是想裝賢惠嗎那就讓她裝一輩子,真正成為一個賢惠繼母吧
顧文景之後也很少去上朝,原主是先帝的托孤重臣,當今皇帝年幼,先帝臨終前選了文武四個重臣托孤,他與其他三位文臣閣老互相牽製。
原主沒想過謀反,也清楚自己手握重兵受人忌憚,所以一直很有分寸,極少摻和政事。隻是派人關注著朝堂動向,若是文臣有什麼異動,就是他這個鎮南公出馬的時候了,他就是懸在其他三位托孤重臣頭頂上的利劍,避免那三人貪戀權力將來不肯還政給小皇帝。
所以原主一般都不怎麼去上朝,去了早朝也極少開口插手政事。他手下的五十萬顧家軍就是他權勢的最大保障,也沒人會不長眼的惹到他頭上。
顧文景在家中練練武,教教兒子,給還未出生的胎兒做做胎教,日子倒也痛快。
在甄若瀾懷孕五個月的時候,顧晟外祖父壽宴,顧文景帶著顧晟準備去張家給張老太爺賀壽。
原主的原配正妻張氏嫁給原主時,兩家門當戶對,不過可惜張家子孫不肖,張老太爺退下後,沒幾個能頂門立戶的,如今張家聲勢遠不如以往,也就吃吃張老太爺的老本,等他一死,張家就從京城的一二流人家淪落到三流中去了。
顧文景本來不想帶甄若瀾一起去的,畢竟她都有五個月身孕了,在這古代還是小心點為好。而且帶著繼妻去原配正妻娘家,總感覺怪怪的。
甄若瀾卻道“夫君,如今我既嫁了你,自然要為你出門交際。我如今也才懷孕五個月,何至於在家足不出戶”
顧文景平靜的道“既然你想去,那就一起去罷。”反正到時候尷尬的也不是他。
顧文景帶著甄若瀾和顧晟一起去了張家給張老太爺賀壽,他這個鎮南公的捧場,頓時讓張家車水馬龍,賀壽之人絡繹不絕,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張老太爺還手握實權時的風光。
他微笑著對張老太爺微微一禮,送上一份貴重的賀禮“祝嶽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甄若瀾也微笑著跟著他行禮賀壽。
張家人看顧文景的目光很溫和親切,但看向甄若瀾時就比較疏遠了。
雖然張家早就在顧晟母親張氏去世後,心裡就有了顧文景續娶的準備,顧文景能做到好幾年不續娶,等顧晟長大到十多歲才續娶,已經是很對得起張家了。當初娶甄若瀾之前也有和張家通過氣,他們也沒資格阻止女婿喪妻多年後續娶。
但他們張家與甄若瀾在身份上就注定不可能相處親近,能不爭鋒相對、相看兩厭,還是看在甄若瀾對顧晟這個外孫還不錯的份上。
不過張家還是不放心甄若瀾這個繼母,尤其是她如今還懷上了孩子。
顧晟被張家幾個表兄叫走了,顧文景看了一眼,也沒阻止。
顧文景正在陪在張老太爺身邊,幾位舅兄也在作陪,招待甄若瀾的是顧晟的幾位舅母,而顧晟被他幾位表兄叫走後,就見到了他的外祖母。
張老太太見到顧晟,就拉著他心疼的問道“晟兒,你父親娶的那個繼母,對你可還好”
雖然她理智上知道,女兒走了這麼多年,女婿肯定是要續娶的。女婿能等到外孫這麼大了才續娶已經很好了,哪怕那個繼室生了兒子,等那孩子長大了,跟外孫隔了十幾歲年齡差,也翻不出什麼波浪來。
但她就是擔心外孫沒有親娘護著,在繼母手底下吃了虧。
顧晟笑著道“外婆不用擔心,有父親在,夫人不敢對我不好。”
張老太太歎了口氣,說道“現在你父親還向著你,就怕時間久了,你父親被她籠絡過去”
她的擔心的確不無道理,若是顧文景不穿來,原主的確是被甄若瀾籠絡過去了,對她信任有加。
原主在朝廷和戰場上敏銳,但在後宅爭鬥上真沒什麼經驗。
對顧文景而言,這次壽宴是平平靜靜的過去了,張家如今是仰仗著他這個女婿,自然是捧著他的。不過甄若瀾就沒那麼好過了,她在女眷之中,總是能聽到她們聊起顧晟母親生前多麼秀外慧中蕙質蘭心,她偏偏還要強裝笑臉的附和誇讚。
等終於能回去了,甄若瀾對顧文景試探的道“今日我在張家聽幾位夫人提起前麵的姐姐,我聽她們說姐姐蕙質蘭心,最是溫柔不過的人了”
顧文景臉上露出回憶思念的神情來,悵然的歎了口氣“是啊,可惜紅顏薄命。”
他沒多說什麼,甄若瀾沒能從顧文景口中試探出原配是個什麼樣的人,反倒是被顧文景這副思念亡妻的深情表現膈應得不行。
當著她的麵兒思念前頭死的老婆,真當她沒脾氣
偏偏她心裡憋氣得不行但還真不敢對顧文景發脾氣,還得露出端莊溫柔的笑容。
顧文景看了一眼甄若瀾那快端不住的溫柔微笑的麵具,心中笑了笑。
實際上張氏是原主父母做主娶的,他對張氏這個原配正妻的記憶很淡薄,也沒什麼深厚感情,張氏在原主心目中就是嫡長子顧晟的生母。
剛剛甄若瀾想試探張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就故意表現出一副與原配亡妻感情深厚的模樣,省得甄若瀾覺得自己能對張氏取而代之,她生的兒子也能對顧晟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