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人家吃三頓飯,這時候還早呢。”
三頓飯,晚飯基本要下午六點左右吃吧,怎麼可能四點就吃飯?
他們家沒鐘表,但是傅家有,蘇盈走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
梁美英也就沒再說什麼。
蘇家晚飯沒有什麼可說的,煮地瓜加烀餅子,就著鹹菜疙瘩和黑乎乎的大醬球,還有生吃的蔥蒜。
梁美英給蘇盈挑了一個不大不小軟乎乎的地瓜,貼在鍋邊已經烤出地瓜油來,又香又甜。
她遞給蘇盈,嘴裡道:“我嫚嫚吃甜心地瓜,越長越俊,跟著地瓜一樣甜。”
蘇盈默默地接過,卻沒有如原主那樣接話,她本該說一句“娘對我最好了,我長大要孝順娘。”
這種話整天掛嘴邊,太羞恥了,她說不出。
梁美英看了她一眼,卻也沒說什麼,轉眼就撇到章婆子幸災樂禍的眼神,不禁懷疑是不是婆婆說什麼了。
蘇盈不管彆人的眉眼官司,而且她吃飯不喜歡說話,隻默默吃自己的。
飯桌上也隻有蘇向東在那裡吹一些不著邊際的牛,可老蘇頭和梁美英非常配合,時不時奉承兩句,把蘇向東誇得飄飄欲飛的。
這也是他們日常尬吹尬捧的模式。
“你們彆看著傅民友去做買賣,其實就是掙點辛苦錢,趕一個大集也就賺兩三塊錢。要是我去肯定賺得更多,不說彆的,就隨便擺個攤兒賣點什麼,一天我也能賺個十塊八塊的。”
蘇盈聽得都替他臉紅,還一天賺十塊八塊的,你一年都賺不到五塊錢!臉皮咋那麼厚呢,那麼能吹,你咋不把天吹破?
老蘇頭:是是是,我獨苗苗最能乾。
梁美英:“可不是咋的,你要是去賣,就沒他家什麼事兒了。”
章婆子:一群神經病!
蘇盈看看他們,好奇道:“那你怎麼不去賣啊?”
飯桌上的氣氛凝固了一瞬,被人摁下時間停止鍵一樣,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梁美英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就好似原本大家都在玩一個大泡泡,突然被人給戳破沒得玩兒,讓人說不出的尷尬。
章婆子笑得更加幸災樂禍,好似那不是她兒子一般。
“咳咳咳……”蘇向東被嗆著了,梁美英趕緊給他捶背喝水。
蘇向東道:“嫚嫚,不是我不去,是咱們沒有本錢啊。”
蘇盈:“小買賣要多少本錢?幾塊錢就好,家裡沒有可以借借嘛。”
蘇向東差點跳腳:“要是虧了呢!”
這是大部分人的擔心,就算知道有人做小買賣賺錢,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魄力和勇氣去做。
本錢怎麼來?一開始怎麼也得有個十塊錢吧,自己家可沒有那麼多,隻能去借。好不容易湊來的本錢,虧了怎麼辦?就算有了本錢去哪裡進貨?去哪裡賣?起早貪黑地趕集,還得天天沿村叫賣,遇到劫路的怎麼辦?
而且,張不開口叫賣啊,多不好意思,多丟人啊!不信你拿個東西去路邊叫賣試試,敢不敢扯開嗓子大喊:“賣XX啦——”
再說,這時候不少人對個體戶、小商販還很瞧不起呢,覺得不務正業,是二流子呢。
反正蘇向東是不敢也不會去做的。
叫賣是不可能去叫賣的,這輩子也不可能去叫賣的。
蘇盈聳聳肩,所以家裡就窮得叮當響,隻能靠女人下地,男人吹牛皮咯。
不知道為什麼,蘇向東覺得女兒這表情很譏諷,仿佛扇了自己一巴掌,他頓時覺得吹牛也有些索然無味的。
老蘇頭甕聲甕氣道:“人家有兒子當然得跑生意,養兒子跟閨女能一樣?可不就得辛苦一些好給兒子蓋房子攢老婆本兒。”
蘇盈看向老蘇頭,他除了捧捧自己兒子平常都比較沉默,開口不是兒子就是孫子。
老蘇頭雖然才65,但是臉上溝壑縱橫看起來像七十多。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蘇盈知道沒有孫子對老蘇頭的打擊很大。他總是說沒有孫子彆人瞧不起,出去耍都被老頭子們明裡暗裡嘲笑擠兌,所以他現在隻和沒有孫子的老頭玩兒。
而且他還透露過,那些人家也都想辦法生孫子呢。通用做法兒是兒媳婦兒懷孕就躲娘家或者姊妹家去,生了閨女直接送人,生兒子就抱回來。
雖然會被罰款,卻也是值得驕傲的大喜事。
蘇家原本也可以這樣,但是蘇向東是個軟蛋立不起來,地裡離不開梁美英,所以梁美英懷孕也不能躲出去,去年才會鬨得蘇向東被結紮。
蘇向東已經被結紮,那麼家裡是不可能再有孫子的,可想而知老蘇頭心裡有多苦。
蘇盈暗暗觀察著,發現老蘇頭的臉就是一個大寫的苦逼,像隻沙皮狗的模樣。當然,她毫不懷疑,如果有孫子,這溝壑縱橫的臉就會笑成一朵大菊花,要多燦爛就有多燦爛。
梁美英替男人打圓場,“嫚嫚,咱們家窮把你爹耽誤了,要不你爹去做小買賣可得賺錢呢。”
蘇盈:要是做買賣跟吹牛那麼容易,我毫不懷疑你們會成為首富!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的主要梗來源於我們村的真人真事。因為太震驚和好奇,所以就想寫出來。當然,隻有這件事是真的,人設之類都是我編的,畢竟真人那是絕世好扶弟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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