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嫚!”梁美英的聲音裡透著驚喜, 伸手就拉蘇盈。
蘇盈輕巧地退後一步, 淡淡道:“你怎麼來了?”
梁美英眯了眯眼,呀,閨女果然跟自己疏遠了, 隨即湧上一股怒氣,都是死老婆子搗鬼, 帶走自己的嫚嫚, 挑唆她和自己不親。
她柔聲道:“嫚嫚, 這麼多日子不見娘, 你咋不想娘呢?”
蘇盈笑了笑, “你有兒子啦,不需要我。”
“胡說, 娘和你說過多少次,就算有弟弟, 你也是娘的心肝寶貝。再說了, 娘生弟弟,也是為了給你撐腰的, 有弟弟以後就沒人敢欺負你。”梁美英看女兒對自己這樣冷淡, 越發憤怒, 就想先把蘇盈帶回家去。
早知道自己就不坐這些日子的月子,早一點直接把閨女帶回家去管教管教。
蘇盈笑得頗為譏誚,不過卻也不再憤怒, 就和看彆人家的笑話一樣。
“本來也沒人敢欺負我。”蘇盈道。
其實哪怕原主那一世, 能欺負她的也隻有梁美英和倆弟弟, 如果不是他們把她推入火坑,彆人又怎麼會有機會欺負她?
傷人最狠的,往往是最在乎的。
如果是外人,完全可以轉身走開,不再理睬,有什麼好生氣的?
隻有身邊的人,因為有著不可分割的牽絆,不管是生氣還是難過,都必須捆綁在一起,所以傷害特彆深。
現在她和嫲嫲走出第一步,從那個家跳出來,就等於是跳出火坑第一步,也就是將梁美英和老蘇頭淡化成類外人的一個過程,從此以後,他們無法再傷害她和嫲嫲。
梁美英卻不爽閨女這樣的反應,太不正常,太不符合她的心意。
她臉色一沉,在燈光裡看起來有些陰森,伸手去抓蘇盈,“咱們先家去吧,你還沒看看弟弟呢。”
蘇盈怎麼可能讓她抓著自己,徑自往後退,冷冷道:“那怎麼可能是我弟弟呢,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弟弟的。”
她想讓自己回去為她兒子犧牲大好青春,算盤打得未免太好,可惜,自己才不傻呢。
梁美英就追上來,蘇盈卻不理睬,快步回到院裡,“嫲嫲,你兒媳婦來了。”
你兒媳婦!
梁美英簡直要抓狂!
閨女居然不叫自己娘,反而說你兒媳婦?
這是什麼話?
難道她跟自己還不如自己和章婆子關係親近?
屋裡正喝酒說話的邵老太和章婆子聽見立刻就起身走出來。
章婆子喝道:“梁美英,你不在家裡好好伺候你兒子,你跑這裡來撒野?”
梁美英冷冷道:“我孩子爹呢?你把我閨女挑唆得不認娘,又挑唆我男人不養家,天底下就沒有你這樣的老虔婆。”
若是從前,章婆子隻會被她氣得渾身發抖。
一般老蘇頭和兒子出去上工的時候,梁美英就會冷嘲熱諷和她拌嘴吵架,言辭極儘惡毒挑釁。
打架自己自然不是強壯的梁美英的對手,就算罵架,自己也沒有梁美英那麼豁得出去不要臉皮,很多時候都吃虧的。
但是當著家裡男人的麵,梁美英卻又一副被婆婆責罵自己很受委屈的樣子。
想到這些,章婆子真是惱怒。
現在自己已經帶著孫女離開那個家,不用受他們的氣。
梁美英想在這裡撒野,怕是不成!
她嗤了一聲,“你把我們都當傻子,誰都給你養野種呢。”
這事兒在蘇向東來的時候,其實章婆子就委婉地和邵老太吐過槽。她實在是憋得慌,而且邵老太和那些隻會嚼舌頭的老太不同,彆人很多其實就是看熱鬨的,邵老太卻支持她的做法,誇她果斷有男人的魄力,就應該這樣,免得讓那個家把好好大孫女給毀了。
邵老太的共鳴讓章老太如今很有自信,自己做的很對,一點都不錯,錯的是梁美英和老頭子。
梁美英指責自己挑唆盈盈,那自己還要指責梁美英挑唆老頭子呢。
野種這個詞兒刺激了梁美英,她兩眼發紅,聲音尖利起來,“你胡說什麼呢,我還不是為了你老蘇家?”
章婆子淡定道:“我姓章。”
梁美英一下子就跟被人紮破的氣球一樣泄了氣。
她轉身朝著蘇盈哭訴,“嫚嫚,娘是為了你和老蘇家。家裡沒有兒子,人家都瞧不起咱們,欺負咱們,隻有弟弟才能幫咱麼能撐起這個門戶。”
蘇盈一針見血道:“其實並不能,你看我爹他不是也沒撐起來?”
一個成年男人都撐不起來,難道一個小男嬰就可以撐起來?
那可是太搞笑。
梁美英見說好聽的不行,立刻翻臉,強硬道:“孩子就得聽父母的,嫚嫚,你必須和我回去。”
二嫚兒個笨蛋什麼也乾不了,家裡得有人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