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絲毫沒有發覺眼前的危急情形,自顧自的朝沼澤深處走去。而奇異的是,那群被冒險小隊視為強敵的食屍鬼卻紛紛退後數米,根本不敢阻攔那位身形削瘦的年輕人。
格爾特他們很快猜出,這是一位厲害的大人。
年輕人的出現,為這群人帶來了生的希望。眼見那人越走越遠,焦急的芙莉雅急忙出聲大聲呼喚道:“大人!我們是馬特裡村莊的冒險小隊!請您救救我們!”
他們喊的聲音並不算小,那位大人慢慢停下來腳步,轉過頭,露出鬥篷下蒼白到詭異的膚色。
他緩緩抬眸,睨了眼焦急等待的三人,挑剔的眼神在幾人身上掃了一圈,緩慢的露出一個陰鷙的笑。
他若有所思地說:“新鮮的屍體啊,正好沒有新的實驗品了。”
可憐的冒險小隊這才想起城鎮裡流傳的故事,死寂森林中居住著一位作惡多端的亡靈**師。
四周環繞著虎視眈眈的食屍鬼,前方是想把他們當成實驗品捕捉的亡靈法師。
就在三人心生絕望之際,芙莉雅突然重重拽過被格爾特藏在身後的少女,將惶恐無助的對方朝著食屍鬼們用力推了過去。
下一秒,她拉著格爾特,扯斷了脖子上的項鏈,消失在了原地。
“傳送鑰匙啊……”托拜厄斯並沒有阻攔她的動作,不過是跑了兩個無關緊要的獵物而已。
但當他不自覺回憶起記憶裡相似的情景後,表情逐漸變得森然。他看向那個被同伴背叛拋棄的可憐少女。
他如履平地的行走在危險至極的沼澤上,不緊不慢地走到跪倒在沼澤中的少女麵前,修長乾淨的手指慢慢揭下頭上的兜帽,露出蒼白冰冷如死去多時屍體的膚色。
他鼻梁高挺,眼眸漆黑如同最耀眼純粹的黑曜石,垂落腰間的黑色發絲如綢緞般光滑。他身形單薄孱弱,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緊抿的薄唇泄露了他並不算好的心情。
年輕的死靈法師語調諷刺地說:“你的同伴走了。”聲音跟露露西想象的一樣,很冷。
托拜厄斯想起了從前不好的記憶,冷冷的笑了:“鑒於你也是個可憐蟲,我願意讓你選擇自己的死法……你想怎麼死?食屍鬼還是屍妖?”
聽到自己即將麵臨的悲慘命運,身上沾滿了汙垢的少女緩緩抬頭,清澈透明如琉璃的眼睛倒映出托拜厄斯的身影。
當托拜厄斯看見了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後,忽地改變了意見,難得多了一絲耐心:“都不滿意嗎?或者傀儡呢?我會把你的屍體完整保存,絕對不會腐爛。”作為塞拉斯大陸最強的死靈法師,在製作亡靈方麵,托拜厄斯擁有極大的自信。
“不能放我離開嗎?”少女猶豫片刻,鼓起勇氣聲音微弱的求饒。
托拜厄斯雙手抱胸注視著她,以沉默代替否定。
無助的少女淺淺的勾了勾嘴角,她沒有如同托拜厄斯想的那樣哭泣和尖叫,可這樣脆弱的笑容卻隻會更讓人心疼。
她沉穩下來,並不哭嚎著祈求,而是改為安靜地自薦:“也許,大人需要一個仆人?”
聽到意料之外的請求,托拜厄斯挑了挑眉。他收起最初的輕蔑之心,眯起眼觀察麵前這個大膽的女孩。
托拜厄斯應當是拒絕的,可當他看到少女溫柔祈求的目光後,卻久久沒有出聲拒絕,但與之相應的,他也沒有開口同意。
他的眼眸黑寂深沉,看了好一會兒露露西。直到露露西認為自己被看穿了,心頭發毛時,他才勾了勾嘴角,若有若無的輕笑一聲,笑聲低醇。
他才懶懶散散地說:“那麼,大膽的女孩,你的名字?”
露露西鎮定下來。她偏了偏頭,笑容乾淨:“露露西。”
她是那樣的美好,笑起來時仿佛枝椏上的春花綻放,雲端歌唱的百靈鳥,美麗乾淨到令人不可企及。
少女又嬌聲重複了一遍:“是露露西哦。”
托拜厄斯微微抬眸,發覺少女正專注地注視著自己。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嘴角淺淺的微笑羞澀又溫柔。
托拜厄斯挑眉,陳述道:“我是一名亡靈法師”
露露西先是淺淺抿了抿唇,隨後站起身:“我知道。”
她落落大方地朝他走來,輕輕地說:“我不怕。”
少女穿著最普通的麻布裙,身上甚至還沾染著泥垢,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有泥星點點,脆弱的脖頸微微向前,頷首的弧度美的驚人。
明明是慘遭同伴拋棄的落魄女孩,可她身上卻半點沒有難過或悲切的情緒,矗立在這片滿是泥濘的沼澤地時仿佛在閃閃發光。
露露西的目光從未從托拜厄斯身上離開,她笑盈盈地伸出手,像是最有禮節的貴族:“您永遠的仆人,露露西,願意為您獻上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