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露露西懷疑人生的時候,阿諾索思曼已經不耐煩了。他淡淡地掃了眼發呆的露露西, 微微蹙眉, 懷疑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聽故事嗎?我很忙。”
露露西本來打算讓阿諾索思曼幫助自己隱瞞身份,方便她混入教廷找新任聖子, 黎塞維拉談戀愛。
說起來, 她和阿諾索思曼都是破碎之地的神明,應該很願意看教廷倒黴出糗, 為此露露西才敢正大光明的找上門來。
可現在她不確定自己的計劃能成功了。她本來以為阿諾索思曼已經放下了自己,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是這麼瘋。
露露西甚至懷疑, 自己要真說出了目的, 阿諾索思曼應該會真的不管不顧的殺掉自己吧。
她久久沒有回答,阿諾索思曼見她發呆,聯想到剛才自己提到的任, 神色越發難看起來。
就在他即將暴走的時候, 露露西說:“我來找你……聊天?”
她看了看阿諾索思曼的臉色,不太好。
“……敘舊?”
“……吃飯?”
“……呃好吧,我來找你敘舊,現在說完了, 我回家了。”
不知不覺間,屋子被象征著瘟疫和死亡之霧籠罩, 黑色的霧氣纏上了露露西的指尖。
露露西瞬間改口說:“好吧, 其實我是來懺悔的。”
她說:“我後悔了。”
阿諾索思曼譏諷的笑僵硬, 緩緩消失在了他的唇角。
他麵無表情地望著露露西, 嗓音淡淡:“嗯?”
阿諾索思曼莫名的甚至有些緊張。
在這近萬年的時光中,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也許露露西會因為離開了自己而後悔,也許她會懷念自己……
阿諾索思曼曾想,如果露露西痛哭流涕地祈求自己,挽留自己,那麼也許他會允許她重回自己的懷抱。
諸如此類的瘋狂想法猶如附骨之疽,纏綿於阿諾索思曼的心臟之中。
阿諾索思曼清楚的知曉,他對露露西的愛就像是瘟疫,黑色的陰影趨之不散。
最嚴重的時候,他甚至產生了幻覺。
在夢中,在酒後,在午夜時分,坐落於王座上的他看見記憶中的黑發少女,朦朧的向他敘說情誼。
就和此刻的場景一般。
露露西輕輕歎息一聲,道歉說:“對不起,阿諾索思曼。”
少女嗓音輕柔,她淺淺的歎息,阿諾索思曼恍若產生幻覺,朦朧的聽見了玫瑰凋零的聲音。
這是他等待了上萬年的道歉。
遲來的道歉。
阿諾索思曼卻並不怪露露西,他金色的眼眸緊緊地望著對方。
此刻的他沒心情思考更多。他沉寂悲憤的心開始顫抖,他的靈魂仿佛在顫栗,固執地等待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阿諾索思曼想,也許她會留下來……也許她後悔離開了自己。也許她曆經萬年,擁有數段愛情,最終發現自己才是最適合她的愛人。
阿諾索思曼想,他不需要她痛哭流涕,不需要她懺悔……隻需要她一個眼神,隻需要她一個微笑,她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她隻需要走出哪怕一步,擋在他們之間的一切都將由他一人鏟平。
阿諾索思曼能原諒一切,他願意再次敞開懷抱,接納他此生最愛的戀人。
但是沒有。
露露西歉意地望向他,隨後緩慢地後退,緩慢地,倒退著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