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繞過去,坐到了傅寒舟旁邊。
“請你吃雪糕。”蘇雲景將小雪人塞到了傅寒舟手裡。
傅寒舟沒說話,直接給蘇雲景扔了回去,低頭繼續畫畫。
動作一氣嗬,連頭都沒有抬。
看傅寒舟冷冰冰的樣子,蘇雲景主動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話不算數的,那天回去之後,我就發燒高燒住院了。”
“在醫院住了好幾天,我爸的生日都被我耽誤了。”
傅寒舟沒說話,也沒有理他。
蘇雲景將自己的手遞過去,“你看,這是我住院輸液紮的針。”
白嫩的手背上,有輸液留下來的明顯青色印記。
這個小縣城還沒有普及滯留針,小孩血管又細,蘇雲景每天要輸兩次液,手背青了一大片。
看起來觸目驚心。
傅寒舟瞥見後,顏色稍淡的唇抿了一下。
“我在醫院輸了四天的液,回家之後,我媽怕我再生病,又照顧了我兩天,今天她才同意我出門。”
“所以彆生我的氣了,我真不故意騙你的,把雪糕吃了吧,奶油的特彆容易化。”
蘇雲景耐心哄他。
就算剛才蘇雲景有那麼一丁點的失望,但看見小孩兒漂亮乾爽的樣子,也煙消雲散了。
蘇雲景撕開了包裝袋,將裡麵那個很醜的黑咖色小雪人放到了傅寒舟手裡。
雪糕冒出的寒氣,氤氳在傅寒舟的眉眼,那雙漆黑的眸,蒙著一層晦澀不真切的霧氣。
傅寒舟垂下了眼睫。
他的頭發好久沒有修剪,細軟的發梢蓋過清秀的眉毛,有幾根最長的頭發搭在卷翹的睫毛上。
蘇雲景鬼鬼祟祟地掃了一眼四周,將包裝袋疊好放到了褲兜裡。
他對傅寒舟說,“你趕緊吃,就你一個人是小雪人。”
這要是被小胖看見了,估計得哭天抹淚跟他嚎一頓。
傅寒舟鴉羽般的睫毛一顫,他低頭咬了一口,小雪人的咖色帽子。
一種淡淡的巧克力味,在他舌尖化開,被傅寒舟吞咽了下去。
-
傅寒舟在吃雪糕,蘇雲景去看他的畫。
傅寒舟是抽象派那掛的,他畫出來的東西讓人看不懂。
有一團黑色的東西不知道是山,還是天空,中間站著一個身子拉得很長,很扭曲的人。
這人穿著紅色的長裙,長發淩亂,腳上戴著厚重的鐐銬。
蘇雲景大概能猜出,傅寒舟是在畫他媽媽。
從作者對傅寒舟的側麵描寫,蘇雲景感覺,他對他媽媽有著非常複雜的感情。
想到傅寒舟的過去,蘇雲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
這次傅寒舟難得沒有拍開蘇雲景的手。
他似乎知道蘇雲景在想什麼,淡淡地開口,“她已經死了,沒什麼可怕的。”
傅寒舟來孤兒院之前的事,早就傳開了,所以他不吃驚蘇雲景知道。
垂眸看著那幅畫,傅寒舟的眼睛逐漸幽邃了起來,深處有什麼東西在翻滾。
似乎想要衝破禁忌,狂卷而來。
“真正可怕的,是其他一些東西。”傅寒舟幽幽冒出一句。
蘇雲景聽得心裡一驚。
他錯愕地看向傅寒舟,但對方已經斂儘所有情緒,變成回一個比同齡人,隻是稍微成熟一點的孩子。
艸,這孩子可千萬彆變壞!
比起病嬌,他更喜歡小酷嬌。
蘇雲景覺得自己應該加速溫暖他的腳步,要在病嬌萌芽時,狠狠掐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