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灑衝刷下來的水,大多都是涼的,水流如注,迎麵衝在臉上,砸得他眼睛都不睜開。
所以傅寒舟從來不喜歡彆人碰他,觸碰隻會讓他覺得危險又惡心。
給傅寒舟衝了兩遍,才將他身上的碎發頭衝乾淨了。
蘇雲景將枕巾洗乾淨,擰去水,給傅寒舟擦了擦頭發。
傅寒舟從頭到尾都沉默的配合著,乖得不像平時的他。
蘇雲景不禁看了他一眼。
小酷嬌垂著眼皮,沾著水珠的睫毛濕漉漉的,神情似乎有些困倦。
這樣的傅寒舟看起來柔軟了不少,蘇雲景抬手給他擼了一把毛。
蘇雲景對傅寒舟說,“你把上衣脫下來,我給你洗洗。”
雖然裹著枕巾,但短袖領口處,仍舊沾了很多細小的頭發。
傅寒舟猶豫了片刻,才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他膚色很白,像一塊清泠的冰玉,襯得身上交錯的傷痕更加猙獰可怖。
傅寒舟瘦的肋骨根根清晰可見,和醜陋的傷疤一塊呈現在蘇雲景眼前。
簡直是觸目驚心。
雖然最近傅寒舟氣色好了不少,但卻沒養胖多少。
蘇雲景喉嚨發澀,看著傅寒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想問問傅寒舟疼不疼。
但轉念一想,這不是廢話嗎?
彆說一個七歲細皮嫩肉的孩子了,就算二十七歲的精壯青年,被打成這樣都受不了。
蘇雲景最終什麼也沒有問,將自己的視線從傅寒舟身上移開了。
他往傅寒舟手心放了一顆大白兔奶糖,擠出一個笑容。
“今天的練習冊你還沒有寫完,你去寫吧,我把這件衣服洗了。”
傅寒舟沒說什麼,頂著糟糕的發型去陰涼寫蘇雲景給他每日布置的作業。
蘇雲景捏了捏眉心,壓下翻騰的情緒。
他收拾好心情,重新打了一盆水,給傅寒舟把滿是碎頭發的上衣洗了。
傅寒舟拿著鉛筆,看著蹲在水管旁洗衣服的蘇雲景。
細碎的光線,透過纖細濃密睫毛,灑進傅寒舟的眼睛,在上麵渡了一層暖光,像糖漿蜜餞的顏色。
有什麼東西在裡麵慢慢化開。
傅寒舟捏著手裡那顆糖,最終將它剝開了。
-
把衣服上的頭發都摘乾淨後,蘇雲景擰了擰水,順手就搭在了院子的角落。
他甩著手上的水,走過去問傅寒舟,“怎麼樣,這些題都會不會做?”
蘇雲景低頭一看,見傅寒舟根本沒寫幾道。
雖然寫的少,但正確率很高。
蘇雲景沒再說什麼,坐到了傅寒舟旁邊。
他剛坐下,傅寒舟就將一個黏黏的東西放他嘴邊了。
是半顆奶糖,末端還有兩個小小的牙印。
蘇雲景忍不住笑了,其實他兜裡還有糖,沒必要跟傅寒舟分一顆。
但這是傅寒舟第一次給他留東西,蘇雲景笑著張嘴咬了進去。
“你繼續寫吧,不懂就問我。”蘇雲景揉了揉他的腦袋。
傅寒舟嗯了一聲,低頭做練習題。
蘇雲景看著傅寒舟後背縱橫交錯的傷疤,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有幾次他都想摸一摸那些疤,但又怕傷到傅寒舟的自尊心。
-
傅寒舟是有點偶像包袱的,蘇雲景剪的實在非主流,不得已,他隻能自己修了修。
雖然醜還是醜,但起碼頭發剪齊了,不過還是遭到了其他小朋友的哄鬨。
其中小胖鬨的最厲害。
被蘇雲景逮住教訓了一通,他才垂頭喪氣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