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景一進教室,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米白色衛衣,深色運動褲,腳上穿了雙騷氣的紅色球鞋。
一米八的身量,修長勻稱,肩背的線條凜冽利索。
他把頭發剪短了,露出清俊立體的五官。
眼角有片顏色很淡的淤青,側頸纏著塊紗布。
其實眼角上的淤青還很明顯,隻不過聞燕來給他抹了點遮瑕,看起來才沒那麼打眼了。
蘇雲景拎著書包,穿過前排,坐到了最後靠窗的位置。
他是踩著上課點,從家裡步行過來的。
沒想到傅寒舟比他來得還晚,上課鈴前的兩分鐘,才慢悠悠地進了教室。
坐到蘇雲景旁邊,傅寒舟跟過去一樣,耳機一戴,趴到桌子就睡覺,誰也不理。
蘇雲景看著傅寒舟那截藏匿在墨色長發的修長後頸,在心裡歎了口氣。
兩天前,他剛想通給他和傅寒舟各自的空間。
蘇雲景甚至都想好上學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班主任調個桌。
等聞燕來把轉學的事弄好了,他就回原主老家,為高考好好奮戰。
結果昨晚突然來了個反轉,小酷嬌退休老乾部的表象,隱藏著一個厭世,自我毀滅的內在。
發現傅寒舟心理問題加重後,蘇雲景進退兩難,頗為頭疼。
他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傅寒舟能好好的。
可小酷嬌未必能領他的情,他對他充滿了敵意,像隻帶毒的玫瑰似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傅寒舟睡了一上午,最後一節是體育課,他才打起了一點精神。
體育課老規矩,先一千米變速跑,之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
女生一般會兩三人結伴去小賣部買點零食,然後聚一塊聊天。
男生大多數去打籃球,要麼就是逗自己喜歡的女孩。
蘇雲景難得拋下傅寒舟,去籃球場打球。
來南中半個月了,他跟班裡男生沒一個熟的,平時也沒怎麼接觸過。
所以班裡男生打球時,從來沒叫過蘇雲景。
這次還是李學陽喊他一塊打球。
李學陽抱著籃球,衝落單的蘇雲景揚了揚下巴,“要不要來一場,正好缺個人。”
蘇雲景對李學陽挺沒好感的。
但閒著也是閒著,況且又不是跟他一個隊,蘇雲景就點了頭。
蘇雲景已經很久沒摸球了,上大學他還曾代表係裡跟其他係打過友誼賽。
但任何一個技術性的東西,長時間不接受係統訓練,肌肉記憶就會消失。
蘇雲景起初摸球的手感很差,一個到手的二分球,他都能丟了。
籃球擦邊碰到了籃筐,瞬間就被對方搶走了。
李學陽嘖了聲。
他近視隻有兩百度,打籃球會摘了眼鏡,但還是習慣性地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
看蘇雲景的眼神有幾分意味不明。
因為蘇雲景菜的過分,同隊友臉色都不太好看。
籃球搶到手,雙方又在球場上膠了起來。
蘇雲景穿著抓地超強的球鞋,在球場來回奔跑,慢慢的他找回了感覺。
運著球,蘇雲景速度極快地穿過對方的防線。
籃球被他拍下去,在地麵一彈,又穩穩被修長的五指扣住。
假動作晃過一個攔他的人,起跳上籃時,突然殺出個李學陽要蓋帽。
李學陽跟蘇雲景身量差不多,彈跳能力卻很強。
但就這個距離,想成功蓋帽幾乎不可能。
不過被李學陽這麼一擋,蘇雲景也不確定自己能投籃成功。
他手腕一轉,果斷將球傳給了同隊的陳越超。
陳越超不負眾望,進了一球,二分。
對於蘇雲景應變能力,陳越超笑著衝他舉起大拇指。
蘇雲景狀態回來了大半,在球場上很活躍,一記三分投籃成就人生高光時刻。
“臥槽。”陳越超走過來,興奮地攬過他的脖子,“可以啊兄弟。”
蘇雲景笑了一下,繼續在籃球場上奔跑,額角淌下汗。
晶瑩的水滴沿著他側臉的線條,在下頜綴了片刻,最後沒入衣領。
蘇雲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感受這麼鮮活澎湃的少年活力。
果然,運動使人快樂。
大腦分泌的多巴胺和內啡肽,讓蘇雲景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
下半場,他跟陳越超打配合,把之前落下的比分追了上來。
這回換李學陽臉色不好了。
蘇雲景一個起跳投球,下巴向上揚起,修長的脖頸抻直,上麵有層薄薄的汗。
腹部肌肉同時收緊,勾勒出削窄清瘦的線條。
球在籃筐邊緣打著轉,最後墜進了籃筐中。
蘇雲景默契地跟陳越超-碰了下拳頭,就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新一輪的攻防開始了。
蘇雲景已經適應了節奏,防守,進攻,切球,上籃,動作一氣嗬成。
進了球就跟隊友碰一下肩膀,或者擊掌表示慶祝。
傅寒舟看著遠處籃球場上,那個奔跑起躍的身影。
他眉眼乾淨,笑容爽朗,以極快的速度融入了新集體。
幾個愛看熱鬨的女孩,見球場進了帥哥就跑過去看打籃球,正好擋住了傅寒舟的視線。
他移開了目光。
豔麗的眼尾像嗜足血的刃尖,垂下時,凝著一絲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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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景長時間不鍛煉,體力有點跟不上,萌生了退意。
陳越超卻拉著他不願意讓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