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年無比希望蘇雲景就是聞辭, 就是能讓傅寒舟精神穩定下來的聞辭。
但他不是。
他隻是長得像,他的長相還可能會刺激到傅寒舟,讓傅寒舟病情加重。
所以江初年不能跟這樣一個人牽扯太深。
壓下千頭萬緒的心思, 江初年冷硬地拒絕了蘇雲景,“我不能幫你,也沒理由幫你,你彆再來找我了。”
蘇雲景愣了一下, 眼睜睜看著江初年走了,他也沒再追過去。
幫是情分,不幫也正常。
畢竟他現在對江初年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不過這個陌生人跟昔日朋友長的像,上次才伸了一把援手。
蘇雲景微微一歎。
等江初年走出了飛機場,蘇雲景才想起忘記告訴對方,有人在賣傅寒舟的行程。
他本來想著跟江初年見麵時,把賣消息那人的微信號給江初年,讓他查一下是誰透露出來的。
蘇雲景猶豫了一下, 走出飛機場, 掃視了一圈沒看見江初年,也隻能放棄了。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 蘇雲景幾乎餓了一天,準備去附近吃一碗麵就回公司宿舍。
見地上不知道誰扔的礦泉水瓶,蘇雲景順手撿起來,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一抬頭,正好看見一輛行駛的黑色商務車。
黑色的車窗降了下來, 露出一張稠麗驚豔的臉。
幽邃的鳳眸看著蘇雲景, 目光的黑沉沉, 讓人窺探不出喜怒。
蘇雲景瞳孔微微放大。
匆匆對視了一眼,商務車飛馳而過。
蘇雲景的目光忍不住追逐著那輛車,直到汽車消失在他的視野裡,才惆悵收回了視線。
以前覺得小酷嬌太黏人,現在不粘人了,又覺得不習慣。
人呐,就是這麼永遠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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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助傅寒舟跟江初年的計劃泡湯,這打擊到了蘇雲景,他覺得這件事先拖一拖,實在不行再去找聞燕來。
《花樣少年團》馬上就要錄製了,嚴偉給蘇雲景報了名。
但蘇雲景說什麼也不去,還找借口說自己練舞的時候腰受傷了,無法參加比賽。
蘇雲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把嚴偉氣的肝疼,三天兩頭給他電話。
一開始嚴偉給蘇雲景畫大餅,表示公司會砸重金將蘇雲景捧成頂流,到時候還會重新跟他簽一份勞務合同。
見蘇雲景油鹽不進,嚴偉恢複了本性威脅蘇雲景,這麼鬨騰如果是為了攀高枝,那他絕不放蘇雲景的合同,要雪藏蘇雲景。
蘇雲景對紅沒什麼期待,雪藏他也不怕,直接把嚴偉給拉黑了。
所以陌生電話再打過來的時候,蘇雲景以為是嚴偉,瀏覽著網上的招聘信息,語氣冷漠。
“我已經跟你說了,我現在沒有明星夢,也不會再參加《花樣少年團》。”
那邊等蘇雲景說完,才開口,“是我,我是江初年。”
蘇雲景握著鼠標手的微頓,沒想到江初年會給他電話。
“不好意思,我以為是我的經紀人。”蘇雲景解釋了一句,才問江初年,“江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
江初年:“你上次不是想問我跟公司解約的事?最近我有時間,我們可以見一麵,詳細談一談解約的流程。”
蘇雲景雲裡霧裡的答應了下來,跟江初年約好明天下午見麵。
掛了電話,蘇雲景納悶地想,怎麼小江同學又突然要幫他了,難道是因為他這張臉?
隔天下午,蘇雲景倒了兩次地鐵,按照江初年約定的時間,準時到了咖啡廳。
江初年在二樓隔間等他,蘇雲景被服務生帶了過去。
推開門,就見坐在窗邊,穿著銀灰色馬甲跟白色襯衫的江初年。
完全褪去年少稚氣的男人,已經不像過去那麼靦腆自卑,身上有一種從容不迫的精英範。
見蘇雲景進來了,江初年讓他坐。
蘇雲景拉開麵前的藤椅,坐了下來。
江初年看著坐對麵的清雋青年,目光有一瞬的失神。
雖然原主今年已經二十歲,但長相比實際要年輕很多,像十七八的少年,也就是聞辭去世的年紀。
江初年不動聲色收回視線,垂眸喝了口咖啡。
“把你約到這裡,是因為隱秘性好。要是讓你的經紀人知道,還以為我們倆再談以後的合作,對你解約更不利。”
再抬頭時,江初年眸裡的情緒散開了,“如果你相信我,可以把解約的來龍去脈跟我講一遍。”
蘇雲景自然是相信江初年的,要不然也不會一開始就想找他。
隻不過這裡的事有點複雜,牽扯到許淮跟聞燕來的恩怨,蘇雲景不好說出來,隻能含糊過去,說自己不知道因為什麼得罪了許淮。
把原主答應潛規則這事,也儘量淡化,畢竟他的最終目標是回小酷嬌身邊,總不能讓他們以為他是利益熏心的人。
聽完蘇雲景美化版本的解約經過,江初年給的建議就一個字,耗。
耗到《花樣少年團》開始錄製,嚴偉在蘇雲景身上壓榨不出價值。看不到蘇雲景成名的潛質,他會主動將蘇雲景踢出公司。
江初年囑咐蘇雲景,最近不要跟任何經紀公司有接觸,也不要急於找其他工作。
要是被嚴偉抓到把柄,可能會被訛一筆解約費。
像他們這種訓練生跟公司簽訂的合同,條約都是十分苛刻的,訓練生是弱勢那方。
平時私下接個活沒事,但公司要是想追究起來,一抓一個準兒。
江初年還看了蘇雲景的合同,特意提醒他合同幾條深坑。
江初年前後態度差太多,在飛機場還讓蘇雲景不要找他,今天就細致耐心地跟他說了這麼多解約事項。
蘇雲景忍不住心裡的疑惑,開口問江初年,“能不能多問一句,你為什麼突然又想幫我了?”
不是江初年想幫蘇雲景,是傅寒舟突然想要幫他了。
江初年不清楚原因,傅寒舟沒跟他解釋,也不準備露麵,不知道他想乾什麼。
江初年抿了片刻唇,半真半假,“因為你跟我一個朋友長的有點像,我回去想想,還是覺得拉你一把。”
其實就算傅寒舟沒開口,要是聽見蘇雲景處境很慘,他也會忍不住伸援手。
隻是希望蘇雲景能長個教訓,知道娛樂圈不好混就彆趟這個渾水,找個適合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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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完正經事,江初年沒跟蘇雲景閒聊,離開了咖啡廳。
一輛低調的黑色輝騰停在路邊,江初年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對旁邊的人說。
“嚴偉好解決,就是許淮攪在裡麵有點麻煩,短時間內解不了約,要是一分解約費都不出,這事估計要耗一年左右。”
這是江初年依照自己對嚴偉,以及經紀公司的做派,得出來的結論。
傅寒舟沒有說話。
他的眉眼明明很豔,但隱在黑暗時,卻沾著孤絕冷意。
江初年不由看了傅寒舟一眼,見他垂著眸,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近這兩年,傅寒舟越來越沉默,除了拍戲說台詞的時候,大多時候都一個人安靜待在。
江初年知道他很孤獨,也很想他走出來。
但他自己跟自己較勁,江初年也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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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景跟江初年見了一麵,心裡有譜多了,隻不過他能耗下去,身上的錢耗不起。
蘇雲景身上隻有不到兩千了,原主還欠著花唄一萬多,借唄三千。
現在他不能出去打工掙錢,嚴偉為了逼蘇雲景乖乖就範,肯定也不會再給他介紹戲拍的活兒。
蘇雲景隻能硬著頭皮撐下去,為了能還花唄借唄,他把原主的奢侈品拾掇了出來,掛鹹魚網上賣。
宿舍有鍋有灶,買點米麵油就能自給自足,這樣能省一筆吃飯的錢。
《花樣少年團》馬上就要開拍了,蘇雲景這邊一點都不鬆口,來公司訓練室也是劃水混日子。
嚴偉也不知道蘇雲景是真想退圈,還是找到了新的下家,他找人跟其他公司打聽的同時,還讓袁明他們盯著蘇雲景在宿舍有沒有異常。
袁明或明或暗地問了蘇雲景好幾遍,跟公司鬨這麼僵,是不是真的打算回老家種地了?
無論跟誰,蘇雲景都是那套,他想回老家找個安穩工作。
不管公司安排什麼,蘇雲景照做,但就是做不好。
問就是業務能力差。
原主公司每個月都有練習生考核,不達標的練習生會直接解約。
當初嚴偉看蘇雲景長的不錯,雖然唱跳沒一樣能拿出手,但還是留下了他,簽了個長期的合同。
現在蘇雲景劃水嚴重,訓練不積極,沒上進心,還不服從管教。
最令嚴偉頭疼的是,如今聯係不上許淮,聽說許淮跟人合開的公司出了點事,正在被有關部門調查。
明星藝人公司的運作非常複雜,真要認真調查起來,無論是誰都會被扒下一層皮。
雖然許淮出了點麻煩,但《花樣少年團》照常錄製,蘇雲景找各種病由不去,嚴偉隻能臨時換了個新人上。
現在許淮正值水逆,無暇顧及蘇雲景,嚴偉徹底放棄這灘扶上牆的爛泥,準備跟蘇雲景解約。
哪怕走到解約這步了,還處處都是坑。
要不是江初年在背後指點,蘇雲景就一腳踩進去了,弄到最後約是解了,但他要是再進娛樂圈,還得吃一腦門官司。
蘇雲景對成名出道沒興趣,可他也不想被人這麼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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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這個約解了,蘇雲景大鬆一口氣。
要是再拖下去,他可真就彈儘糧絕了,蘇雲景卡裡現在就隻剩下幾百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