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元旦注定是忙碌的假期。
方鈺的婚宴訂在市中心的四星級酒店,丁念趕到時已經賓朋滿座,她找到自己的桌號,卻沒有了空位,於是去了離門口最近的那桌。
當然,她還不是最遲的那個,六點二十分時,蘇澈和傅紹恒終於出現在了宴會廳外。新郎對這位表哥很是嫌棄,卻意外而欣喜地給了傅紹恒一個擁抱:“感謝感謝,傅哥,什麼都不說了,主桌的位子給你留著。”
“我坐主桌像什麼樣子。”他笑笑,“我和你哥從廠區過來,遲到了。”
“沒事,多等會兒應該的。”他向方鈺介紹,方鈺甜甜一笑,跟著他叫了兩聲哥。
傅紹恒應了,說了句百年好合便送上禮金。
服務員帶著他們倆走進主廳。蘇澈因為工作沒有加入表弟的迎親車隊,此前遭到了一眾親戚的排擠,眼下也不願去聽他們的嘮叨:“你是隨便坐還是去主桌那邊?”
“隨便坐吧。”
“那我跟你一塊。”蘇澈掃視著婚宴現場,很快地,在邊緣的那桌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走過去:“這麼巧,丁老師也來參加婚禮?”
丁念正在發微信,一抬頭,瞧見打過照麵的男人,以及他旁邊的——傅紹恒。
“丁老師不認識我了?”
“怎麼會。”
“我姓蘇,叫蘇澈,我們見過的。”他試圖喚醒她的記憶,“這裡有人嗎?”
“我不太清楚。”她也是剛到。
“也沒誰比我們更遲了,就坐這兒吧。”
傅紹恒沒意見。
很快,宴會廳的燈光黯淡下來。伴隨著音樂,一束追光打到門口,新娘挽著父親的手徐徐走來。
“丁老師是女方的親友?”
“同事。”
“哦,對,你也是一中老師。”蘇澈找到了她們的聯係,主動介紹,“新郎是我表弟,人民醫院的醫生。”
“哦。”
“你見過我表弟?”
“……沒有。”
“我表弟可帥了。”
……丁念不知道他怎麼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音樂漸輕,傅紹恒看了兩人一眼,又看向台前。婚禮的流程幾乎千篇一律,宣讀儀式,交換戒指,新郎對新娘
深情表白……氣氛溫情浪漫之時,蘇澈卻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
“我結婚時好像沒這麼無聊。”他吐槽道,“臭小子平時跟個悶葫蘆似的,這會兒倒能說會道。”
傅紹恒點著手機:“我記得你結婚時話也不少。”
“有嗎?”他含糊問道,“你和誰聊天?”
“沒誰。”
得不到答案,他又轉向另一邊:“喲,丁老師怎麼也不專心?”
丁念:“……”
“我以為你們女人都會喜歡這種場麵。”
“是嗎?蘇先生見過幾個女人就敢這樣說?”
蘇澈一愣,他是個不太能察覺彆人惡意的人,依舊習慣性地沒話找話:“你今天開車過來?怎麼連喜酒都不喝。”
“我沒有車,而且酒沒有果汁好喝。”丁念覺得這對話很無聊,湊巧的是,高鴻漸的電話打了過來,於是她朝蘇澈晃了晃手機,起身去外麵接聽。
等人離開,蘇澈玩味地問:“誒,你猜丁老師結婚了沒?”
“還沒。”
“我看不像。”他自言自語,“我覺得她挺有意思的。”
傅紹恒沒接茬,蘇澈又問:“對了,你們也見過,為什麼不說話?”
“沒話好說。”
“你該問問曉晨的情況,小姑娘青春期難交流,通過老師可能還方便些。”
方便嗎?他回想起和丁念幾次通話,沒感覺哪裡方便。
過了會兒,新人過來敬酒。新郎喝了一圈最後才到這,臉上已經泛紅:“傅哥,你怎麼和我哥坐這兒了?”
“這兒挺好。”傅紹恒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悠著點喝。”
“我還行,就是平時上班喝得少,一下子容易上頭。”
蘇澈的妻子也帶著孩子過來,蘇澈喝完,把孩子抱在了自己懷裡。
“酒氣熏天的。”妻子林玫很是嫌棄。
“哪裡熏天,就喝了兩口。”
攝影師眼見著最後一桌,要補幾個鏡頭,新人便配合地喝個交杯。傅紹恒往旁邊讓,攝影師插空進來找角度,不知被誰搡了一把,一個重心不穩扯到了傅紹恒的右手,傅紹恒杯裡的紅酒順著傾斜的角度,瞬間飛濺了出去。
丁念剛接完電話回座,低頭看著裙子上的一攤酒漬,錯愕地看向始作俑者。傅紹恒也有點愣
,握著酒杯一時失言。
攝影師未察,結束拍攝後便跟著新人離開,旁邊的賓客儘興散去,傅紹恒抽了紙巾遞給她:“抱歉。”
丁念皺眉,紅酒冰涼,慢慢滲進裙擺紋路,觸到腿部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