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我上次給姚芊芊都是一副金手鐲,耳環實在拿不出手。”
傅紹恒想了想:“好吧。”
掛斷母親的,他又打給丁念。幾天沒聯係了,好像也沒什麼話好說:“奶奶的病情如何?”
“醫生下的結論和以前差不多,但配的藥有差彆,希望會有效果。”
“你現在在哪?”
“地鐵上。”
“這麼晚才回?”
“陪奶奶回了趟昌城。”她看著地鐵上閃爍的指示燈,“傅紹恒。”
“嗯?”
“你下周應該不出差吧。”
“嗯。”
“要不……我們去把證領了吧。”
“你父母同意了?”
“沒有。”
他沉聲:“我說過,我不是騙婚。”
“我知道,但我
也可以做我自己的主,對嗎?”她心頭微微激蕩,不知是在安撫他還是安撫自己:“我現在才知道你對這件事有多認真。”
跟父母開口實在是件需要勇氣的事:“你放心吧,我保證不會讓我爸媽找你麻煩……當然了,如果你家裡有意見,讓你難做,那就當我沒說。”
“丁念。”
“不行嗎?”
“為什麼突然說這些?”
“可能是怕你反悔吧。”
她抬頭看著跳躍的站點指示燈,好像回到高考填誌願那天,她頂著全省排名三百五十一的分數,偷偷把第一誌願改成了師範。
努力三年,當然不是不想去更好的學校,但她那時隻會考試,一度迷茫,站在人生岔路口,更想要一份看得見的未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改變現在的生活狀態,如果你願意……”
“我當然願意。”他起身,“21號,周四,我來學校接你。”
。
作家曾說:“因為不得已而過著獨身生活者,則不論男女,精神上常不免發生變化。生活既不合自然,心狀也就大變,覺得事事都無味,人物都可憎,看見有些天真快樂的人,便生恨惡。”
丁念坐在車裡,看著外麵進進出出的人,這其中,一部分在期待天真和快樂,一部分是曾經有過天真和快樂,那她呢?她已擺脫獨身,但既無恨惡,也未覺得一切變得更好。
傅紹恒接完電話,看她拿著紅本子出神已久:“怎麼了?”
“原來登記這麼簡單。”
公共服務項目能有多複雜。他看眼時間,“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
“之前你這樣說我就隨你便,現在我們是夫妻,我送你難道不應該?”
丁念覺得夫妻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十分魔幻:“那——之前我拒絕你可以理解為保持距離,現在拒絕,是不想你來回折騰,這樣也不行?”
“我以為接送是義務。”
“對部分人是這樣,但在我這裡不是。”丁念想起那個雨夜,在公交站台上,她見過他接送彆的女孩,“而且,就算我們結了婚,你也是自由的。”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丁念笑笑,“我們談點正事吧。”
傅紹恒看她把結
婚證和戶口本放進包裡,聽她開口:“我目前還做不到像你這樣坦然,所以我會先瞞著我爸媽,但你放心,不會拖很久。至於你這邊,有要我配合的地方也儘管說。”
傅紹恒知道他媽找她找得頻繁,心想眼下說開也好:“你也放心,今天領證,我和我爺爺奶奶打過招呼,他們雖然不讚成,但是是針對我的先斬後奏,不是針對你。”
“那你爸媽呢?他們也不見得對我滿意。”
終於說實話了,傅紹恒記起她上回的假裝,也不戳破,隻說:“他們的意見是參考,我對你滿意就好。”
丁念又笑:“哦。”
“笑什麼?”
“不知道,你這麼說,我還挺開心的。”
“也彆急著開心。”傅紹恒打算交代清楚,“我媽表麵上客套隨和,但個性比較強,我基本每周要回老宅一趟,你和我一起,就免不了和她多接觸。我家四個老人,我忙的時候你要幫著照應,大事小事都要操心。另外,我們倆現在也是一個家,我對你,你對我,都有法律上的責任和義務,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暫時先當新房,住不住隨你,但你起碼得知道在哪,也得搬些東西進去,讓它有個家的樣子。”
丁念認真聽完,點了點頭,這樣她心裡就有數了:“其他還有嗎?”
“暫時沒了,你呢?有沒有要我配合的?”
丁念搖頭:“我隻有要拜托你的。”
“拜托我?”
“嗯。”丁念正色道,“我去年在城南買了套房,本來打算下半年再裝修,但現在想提前,可是手上的錢不太夠,要問你借點。”
這倒出人意料,傅紹恒微微蹙眉,想起之前在她朋友圈裡翻到的那張照片,照片裡是一把小小的鑰匙,估計就是買了房子。
他打開手機:“借多少?”
“十萬。”
“十萬夠裝修?”
丁念其實並無概念,但前兩天找過裝修公司,提了精簡環保的要求,對方報了個大概數字,她在他這裡把預算提高了點,以備不時之需:“應該夠了。”
傅紹恒本來打算直接轉賬,想了想,從錢包裡拿了張卡遞給她:“密碼是654321。”
“裡麵有多少?”
“自己看。”他很久沒動過了,但應該隻多不少。他忍不住問:“你自己裝?”
她也想,但沒時間:“我會找專業的公司。”
傅紹恒便沒說什麼。
丁念達到目的,很快和他道彆。剛結婚就伸手要錢,她知道自己是不討喜的,但不討喜的人也會走大運,半小時後,她看著ATM機屏上的數字,心臟砰砰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