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今天沒啦)
收藏快破千了,感謝各位支持。在丁安山的印象裡,丁念上一次哭還是高三暑假。傻丫頭高考超常發揮沒哭,改了誌願跟她媽吵架沒哭,學車卡在科目三,考完被教練送回家,卻哭得鼻子都紅了。
她媽媽說她哭點奇怪,又不是不能再考,她抿抿唇,躲到房間裡半天不出來。他擔心,敲了幾次門沒開,到了晚上,她卻自己出來拿碗吃飯,安靜平和得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不隻是親戚朋友,連他自己也覺得,她的女兒聰明、聽話,讓人省心,可是人怎麼會從小就懂事呢?她的那些不省心都去哪兒了呢?丁安山看著對麵的丁念,她早已不是那個十幾歲的孩子,但她臉上那股掩藏情緒的倔強,還在提醒他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念念。”
“爸。”她把菜單遞給他,“蔬菜我點好了,你看看想要什麼鍋底。”
丁安山欲言又止,點了兩個,把菜單交給服務員。菜上得很快,三個人吃得很沉默。父女倆嗜辣,孫麗梅喜歡清淡。丁安山放菜習慣性地兩邊各一半,孫麗梅吃不了那麼多,清湯裡總是剩著,就又夾到丁念碗裡。
“媽,我吃不下了。”
“就這麼點,喂兔子都喂不飽。”
其實剛才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想說點什麼補救,喉嚨卻艱澀得仿佛吞了刺。到了最後,還是丁念自己忍住,拿了紙巾擦乾眼淚,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找個地方吃飯吧。”她和丁安山才如釋重負。
女兒整理好情緒,當媽的自然也要擺正態度:“念念,媽不是那個意思,我一時糊塗才往最壞的可能想。”
“我知道,媽,對不起。”
“是媽要說對不起。你肯定不會做那樣的傻事,對嗎?”
丁念沒答,把土豆夾到碗裡,用筷子戳了一個洞:“媽,我想跟你說件事。”
孫麗梅忙不迭:“你說。”
“那你要先聽我說完,再決定要不要生氣。”
“……好。”
“爸也是。”
孫麗梅看看丁安山,丁安山嗯了聲。
丁念猶豫了會兒,放下筷子,從包裡
拿出了那本結婚證。
。
丁念設想過很多次和父母坦白的場景,但結局總逃不開不歡而散。她今天來時做好了心理準備,想著儘量順他們的心意,讓他們開心,但事實上,她幼稚的、無謂的討好,在母親的暴怒麵前隻會更加不堪。
火鍋店裡人聲嘈雜,掩蓋了母親的憤然離席。丁念知道,她把事情徹底搞砸了,她追出去攔住父親的車。
“爸,今天太晚了,彆回去了,我給你們訂酒店。”
“誰要你訂酒店?”副駕上的母親截斷了她的話,“丁安山!”
丁安山神情凝重,從換擋杆旁拿了眼鏡盒握在手裡。
“對不起,爸。”她看向母親,“媽,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你解釋什麼,領證前為什麼不解釋?”孫麗梅轉過頭去不理她。
丁安山拿出眼鏡,沉默至今,終於忍不住問她:“你是怎麼結、結的婚?”
“爸。”
“我們很對不起你嗎?你在家裡待不下去了嗎?”
“不是……”
“那你就這麼不在乎我們的感受?”
他看著她,覺得她簡直不像她的女兒了:“我們回家,你也早點回去。”
“爸。”
沒有人給她反應,她看著車窗上升,看著車混入如梭的車流,感覺身上的力氣一點點被抽走。
“小姐。”店裡的服務員追出來,“您還沒結賬。”
“哦,對不起。”她想拿手機,沒帶出來,隻好跟著她重新進去。飯桌上,她的結婚證還靜靜地攤著,她收好,失魂落魄的,“對不起,我還沒吃完。”
“好的。”服務員見過太多這樣的場麵了,“請問您還需要點什麼嗎?”
“不用了……哦,不,我要點酒。”
“好的,請問要什麼酒?。”
“隨便吧。”丁念摁下桌邊的開關,看著沸騰的熱湯漸漸平息,情緒卻在一點點決堤。
。
傅紹恒坐在車裡,偶爾抬頭看向五樓,照舊是漆黑一片。
今天小叔從國外回來,曉晨一家三口重聚,老宅很熱鬨。熱鬨之餘,他卻意外地想念那個和她單獨相處的夜晚,所以,他從老宅來到她樓下。
他隻來過這裡一次,忘了她住在哪個房間。打她電話也不接,現在這個點,她會去哪
兒,還是已經睡了?他本來不想等了,但他明天要去國外,一周時間恐怕聽聽她的聲音也要算時差……再等等吧。他拿了保溫杯喝了口水,自嘲地笑了笑。
值班的大爺過來補考勤,瞧見圍牆邊的車很是眼生,過來打量:“等人?”
傅紹恒把車窗落到底:“嗯,等人。”
“等誰?這裡住的人可不多。”
“丁念,認識嗎?”
“丁老師啊。”大爺警惕,“你是她誰?找她乾什麼?”
“您哪位?”
“看門的。”
傅紹恒了然,答了句,又從車裡拿了包煙。大爺推托,隻拿了一根,滿是狐疑:“沒聽說她結婚啊。”
“剛結。”
“那可正巧,這兒正要清理整修呢,老師們都得搬出去。”他笑了笑,“丁老師是會打算的,時間一點不耽誤。”
傅紹恒聽見這裡不免多問了幾句,大爺講完,半根煙也抽完,接到家裡人催他回家的電話。
他去崗亭補了考勤,又過來吩咐他不能隨便上樓:“你真是他老公?”
“我還騙您。”
“那挺好,挺好。”
“我們平時不常見麵,我隻知道她住這兒,不知道她住五零幾?”
“五零三。”大爺看了眼路口,“喲,人這不來了嗎?”
。
丁念遠遠地聽見有人叫了她一聲,抬頭見是值班的大爺,衝她揮了揮手就走開了。
幾點了?他還沒下班嗎?她去摸兜裡的手機,空的,想起自己還有腕表:快十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