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舟拿鑰匙打開房門,他率先進去了。
好幾天沒回家住,又沒來得及關窗戶,客廳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顧雲舟隨手將鑰匙放到玄關的鞋櫃上,抽了一張麵巾紙擦了擦沙發,然後對景鬱說,“坐吧。”
景鬱站著沒動,他漆黑的眸鎖著顧雲舟。
好一會兒他才訥訥的說,“杜西鄰已經走了。”
景鬱這意思是說,他已經把杜西鄰趕走了,讓顧雲舟不要再生氣了。
見景鬱還是不知道症結所在,顧雲舟煩躁地頭發推到腦後。
“他是走了,但我們倆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顧雲舟看著他,“如果你還想我們像之前那樣相處,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我不會搬回去!”
景鬱瞳仁震了震。
顧雲舟淡淡彆開目光,“我不想隻是你的藥,在你生病需要的時候,拿過來聞一聞。”
“更不想隻是你的布偶,24小時跟你待在一起,永遠不離開你。”
“我有自己的需求,我想要一個家庭,一段感情。”
顧雲舟抿了一下唇,他徐緩地說道:“所以我需要自己的空間,然後可能會遇見一個人,跟他組建家庭。”
景鬱怔住了,不知道想起什麼,幽邃的眸底,滾著一層又一層戾氣。
他猛地轉身,麵色駭人。
見景鬱要走,顧雲舟叫住了他,“你乾什麼去?”
景鬱沒回頭,緊繃的肌肉上下起伏著,像是迫不及待衝出去撕咬敵人的野獸。
“是不是傅雨棠?”他顫著音,但唇齒間漫溢著暴戾。
“……”
顧雲舟簡直要被景鬱氣死。
“那個人不是傅雨棠,我也不會看上他。”
聞言景鬱回頭去看顧雲舟。
顧雲舟回視他,“我說的是可能會遇見這麼一個人。”
“如果真遇見了,我會搬過去跟他一塊住,在我結合熱的時候,我會讓他永久標記我。”
“我們會親吻。”
“會結婚。”
“會結合。”
“還會……有孩子。”
顧雲舟每說一種可能性,景鬱的唇就抖一下。
高眉之下的那雙黑眸中,有一種瘋狂在恣意的暴漲。
“你是我的。”景鬱將顧雲舟摁到了廚房的門框上。
巨大的衝力險些撞斷了顧雲舟的肩胛骨。
景鬱死死錮著顧雲舟,仿佛要將眼前的Omega鑲進自己的身體裡。
骨節修長有力的五指,捏得顧雲舟生疼。
“你是我的!”
景鬱再次重複,聲音染著戾氣瘋狂,以及壓抑不住的憤怒。
顧雲舟見情況不對,捧住他的臉,“景鬱,冷靜點。”
那雙眸逐漸變得猩紅,失去焦慮,信息素胡亂釋放著。
房間的電壓跟著不穩定,廚房跟客廳的燈忽明忽暗。
狂閃了好幾下後,在Alpha暴-亂的精神力攻擊下,兩盞吊燈齊齊炸裂。
碎片迸濺,在顧雲舟臉上削出一道很深的傷口。
景鬱也被劃傷了,但更多碎片鑲進了牆壁裡。
“景鬱。”
混沌的精神世界裡,景鬱聽見有人在叫他。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入目是一片血紅。
那層血霧散開後,景鬱看見有紅色的液體,從眼前Omega的臉上滑落。
一滴。
兩滴。
三滴。
看著流血的顧雲舟,他抬起手,想要去擦對方的血。
指尖發著抖。
那種顫抖從指尖,蔓延到心臟,讓景鬱整個人都神經質地顫著。
看著因為他受傷的顧雲舟,景鬱的心仿佛被剜了一塊似的。
顧雲舟握住他的手,安撫他,“我不疼,隻是劃傷了一點皮而已,冷靜冷靜。”
景鬱還是抖的很厲害,他的眼睛逐漸濕潤,冰冷的液體從裡麵砸下。
“小舟。”
“我好疼。”
景鬱的眼淚傾瀉而下,像一隻絕望無助的野獸在哀鳴。
他們認識這麼久,顧雲舟從來沒有見過景鬱哭過,心頓時揪了起來,仿佛被一隻大手猛地攥住,肆意蹂-躪。
“哪兒疼?”顧雲舟半跪在景鬱麵前,“是傷口,還是外麵太吵讓你不舒服了?”
景鬱隻是無助地重複那句,“小舟,我好疼,好疼啊。”
顧雲舟輕輕抱住了他,最終還是妥協了,“彆疼了,我不逼你,是我錯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