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出現在住院部時, 立刻引起不少人的側目。
將近一米九修長身量, 宛如鶴立雞群。
微長的黑發被他鬆散地紮在腦後,露出一張立體深邃的臉。
好幾個Omega, 忍不住打量身材優越, 氣質不凡的Alpha。
這些目光都被李斯年無視, 他乘醫院電梯,去了住院部的四層。
推開病房門, 就見躺在病床的人望著窗外那棵金葉銀杏發呆。
那張漂亮到囂張的臉毫無血色, 細尖的眼尾也帶著疲憊。
傅雨棠跟人在市郊的環山公路上飆車,拐彎的時候出了意外。
因為當時戴著頭盔,除了那張臉沒事外, 其他地方青紫交加沒一塊好肉,身上多處骨折。
在醫院昏迷了三天, 今天上午剛醒過來。
“感覺怎麼樣?”李斯年走了進來。
傅雨棠收回目光, 朝李斯年看去。
“身上有煙嗎?”傅雨棠的聲音十分乾啞,像在砂紙上磨過似的。
聽見傅雨棠居然還想煙,李斯年的唇角掀起一個嘲弄的弧度, “你就這麼著急把自己玩兒死?”
傅雨棠難得沒跟李斯年杠, 他垂著眼眸, 神色倦怠。
“傷口有點疼, 想吸根煙。”
麻藥的勁兒已經下去了, 縫合過的地方針刺一樣地疼。
李斯年狹長的眸掃了一眼傅雨棠, 他沒說什麼, 轉身離開了病房。
等李斯年再回來時, 手裡拿了一盒沒開封的煙,這是傅雨棠常吸的一個牌子。
李斯年煙癮不大,隻是偶爾吸一根,所以沒有帶煙的習慣。
從煙盒裡取出一根,送入了傅雨棠口中。
他的唇很蒼白,上麵裂開了很多細細的小口,像是很深的唇紋似的,有一種頹廢的性感。
傅雨棠舔了一下乾裂的唇,然後才張口含住了李斯年遞來的那根煙。
李斯年俯身,用打火機將傅雨棠嘴裡的煙點著。
他斯條慢理地站直身體,對躺在床上的Alpha說,“隻能吸半根。”
傅雨棠右手打著石膏,他隻能用左手夾著煙,徐緩地吐了一縷煙。
見傅雨棠沒說話,李斯年屈起食指,彈了一下傅雨棠受傷的右臂。
傅雨棠頓時‘嘶’了一聲,他叼著煙,冷眼瞥著李斯年。
“知道疼是好事。”李斯年抽了張麵巾紙,摘下眼鏡慢慢擦拭著,修長的手指根根分明。
重新戴上眼鏡後,李斯年看著傅雨棠,眉梢上挑。
被襯衫遮住的喉結微滾,他淡聲道:“疼了才會長記性。有了記性,也就不會再乾蠢事。”
傅雨棠先前失蹤了兩天,誰都聯係不到他,也沒人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還是李斯年在一家酒吧,把喝得爛醉的傅雨棠挖了出來。
能讓他心情這麼差,又喝成這個鬼樣子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李斯年拎著傅雨棠,把他弄回了家。
傅雨棠在他這裡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隻是接了個電話的功夫,傅雨棠又不見了。
那天晚上正好有比賽,他就去郊區的環山公路找人。
但還是晚了一步,他沒攔下傅雨棠。
麵對李斯年的挖苦,傅雨棠沒說話,隻是狠狠吸了一口煙。
青白的煙霧中,他的眼尾染著戾氣,“我這輩子乾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跟我媽出國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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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顧雲舟時,他就覺得對方身上有什麼東西很吸引他,讓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就會放到他身上。
後來傅雨棠才知道,他是對顧雲舟一見鐘情。
那個時候他在感情方麵很懵懂,隻是很單純的想每天看見顧雲舟。
也很想得到顧雲舟的關注。
他對顧雲舟第一次產生強烈的渴望,是在十八歲那年。
正常分化都是在十六歲以下,如果沒有分化成Alpha,或者是Omega,那就隻能是Beta了。
Beta隻是普通人,身體素質一般,沒有精神力,也沒有信息素。
但沒分化之前,傅雨棠的個子就比一般Beta高,體質也非常好,他在學校就是個惹是生非的主兒。
回國後,他爸就把他塞進了城南二中。
傅雨棠在二中混了兩年日子,後來顧雲舟跟景鬱去了一中,他也跟著轉學到了一中。
景鬱因為身體情況特殊,顧雲舟跟他幾乎形影不離。
在城南一種逐漸傳出了很多不太好聽的話,被傅雨棠聽到了一些,為此他還跟那人打了一架。
傅雨棠在城南二中很出名,一中這邊也聽過他的事跡。
但這裡畢竟不是傅雨棠的地盤,他轉學剛過來就這麼囂張,一中一些早看他不順眼的人,打算借著這事教訓教訓他。
傅雨棠還沒分化,在所有人眼裡他隻不過是個普通的Beta。
一中幾個混日子的大老Alpha,在放學後把傅雨棠堵在了校外的巷子裡。
傅雨棠雖然打架厲害,但對方人數很多,而且手裡還著家夥兒,他吃了不少虧。
第二天傅雨棠打算把場子找回來時,被顧雲舟攔住了。
“你知道昨天都有誰跟你打架嗎?”顧雲舟問他。
傅雨棠剛轉學才幾天,他初來乍到,一中的人根本認不全。
不過傅雨棠記得帶頭那個人,前幾天他在籃球場上跟那人照過麵。
“記得一個,但不知道他叫什麼。”傅雨棠實話實說。
“那先把這口忍了吧。”
顧雲舟這樣跟他說,傅雨棠雖然不甘心,但也沒有說什麼。
沒過兩天,顧雲舟就給了傅雨棠一張紙條跟U盤。
“你打架那個巷子的旁邊有家文具店,門口監控正好拍下那幾個人,這是他們的班級跟名字。”
“他們都是籃球隊的,下月十五號,他們會跟隔壁學校打友誼賽,賽前打架鬨事的人,會被取消參賽資格。”
“這是文具店的監控,你可以交給教導處,或者是直接打他們一頓。”
“但如果你動手了,過了下個月十五號,他們肯定會繼續找你麻煩。”
顧雲舟把U盤給了傅雨棠,“你自己做決定吧。”
清正雋秀的Omega,有著一雙線條很冷很銳的眼,給人一種冷冽漠然,難以親近的感覺。
但傅雨棠卻很喜歡他的眼睛。
他看著顧雲舟,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些很奇怪的畫麵。
滿是霧氣的浴室。
清瘦的身形在霧氣裡若隱若現。
花灑的水順著那人的身體線條滴落在地。
一雙潮濕的眸子,在霧氣裡顯現出來。
極單的眼皮,眼尾像薄刀的刃,哪怕沾滿了情-欲,也鋒銳至極。
畫麵裡,他吻上了那雙眼睛。
在他的唇貼過去那瞬,傅雨棠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兒。
顧雲舟皺眉看著他,麵色有些複雜古怪。
傅雨棠心虛地避開了顧雲舟的視線,他的心臟躁動不已,飛快跳動著,幾乎超越他的承受範疇。
顧雲舟雖然給他的U盤,可以兵不見血刃的讓那幾個人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部化為泡影。
但傅雨棠還是喜歡拳拳到肉的感覺,硬麵杠才是最爽的。
打完那場架,他就特彆想見顧雲舟。
傅雨棠記得很清楚,那天正好是周六,他想見顧雲舟隻能去景家。
坐車到了景家,顧雲舟沒陪著景鬱,反而在庭院的藤架角落抽煙。
那是傅雨棠第一次見顧雲舟抽煙。
他懶散地倚在原木色的柱子上,指尖夾了一根煙。
薄霧繚繞,顧雲舟麵色寡淡,身上充斥著一種墮落黑暗的氣質。
聽見腳步聲,顧雲舟回眸瞥了一眼。
見是傅雨棠,他又懶洋洋地收回了視線。
“你在乾嘛?”傅雨棠問他。
“你看不出來?”顧雲舟漫不經心,他的聲音混著煙圈吐出來,“在抽煙。”
傅雨棠當然能看出來,他其實是想問,顧雲舟為什麼要抽煙。
顧雲舟跟煙非常不搭,他沒想到顧雲舟還會抽煙,而且動作這麼熟練。
顧雲舟抽煙是因為煩。
他還有一個月就十八歲了,現在好像進入結合熱初期了,看見景鬱就會想一些不太好的事。
傅雨棠比顧雲舟大幾個月,他雖然還不是Alpha,但和顧雲舟的處境一樣。
隻不過他是看見顧雲舟就會想一些不太好的事。
“還有嗎?給我一根。”傅雨棠走過去問顧雲舟要。
在這之前,傅雨棠其實沒碰過煙。
香煙給傅雨棠的感覺跟顧雲舟一樣,辛辣,嗆人,很難讓人忘記。
顧雲舟買的煙很帶勁兒,傅雨棠吸的第一口,差點被嗆到。
“你改天去醫院做個檢查吧,你應該是Alpha。”顧雲舟突然說。
傅雨棠被驚的真嗆住了。
他咳著問顧雲舟,“什麼?”
“我說你是Alpha。”顧雲舟側頭看他,神色沒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而且,你跟我的信息素配比度應該很高,所以在你沒有分化的時候,我就聞到你的信息素。”
傅雨棠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衝擊到了,他不自覺罵了一句,“艸。”
含住手裡的煙蒂,傅雨棠吸了一口,想自己冷靜一下。
他被過濃的煙味嗆的喉嚨發澀。
但身體的每根神經都興奮了起來,以至於指尖都隱隱有些發顫。
他是Alpha!
還跟小舟的匹配度很高!
就在傅雨棠因為這個消息而亢奮時,他就聽見顧雲舟說。
“你分化後,因為你跟我匹配度太高,所以易感期的時候,可能會對我的信息素產生迷戀。”
“你問問醫生怎麼避免這個情況,如果避免不了,你最好跟我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