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色的遺書(1 / 2)

這小女孩兒看著不過十歲剛出頭的樣子,身形嬌小,加上有些寬大的病號服,更是顯得她整個人像是被套在一層麻袋裡麵一樣,這會兒尖尖的小臉白淨無比,卻是跟顧清河一樣看出消瘦蒼白的模樣。

能夠在癌症病房出現的,還穿著病號服,定然是這一層的病人了。

“你是要找什麼樣的大哥哥啊?”

顧清河坐在床上詢問病房門口的女孩兒,看對方沒有進來,倒是有些好奇。

醫院裡麵所有人都說?這個說法有些奇妙哦。

被詢問的小女孩兒聽到這話遲疑了一下,然後補充道。

“就是救了跳樓叔叔的那個善良大哥哥,我看到了!哥哥你的衣服跟視頻裡麵一樣對不對?你就是那個好心的顧哥哥!”

小女孩兒說著,眼睛一亮,忽然看出了顧清河剛換下放在了一旁的衣服,然後小心翼翼的推門走了進來。

顧清河也是好奇這個小姑娘要乾嘛。

身高還不到一米四的小女孩兒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手裡頭還捏著一個信封一樣的東西,粉紅色的信封讓人總是會聯想到少年時代最青澀的感情。

小女孩兒來到了顧清河的病床前,她的性格倒是比較活潑。

“大哥哥好,我叫方桃,今年十三歲,也是這一層的癌症患者,我知道大哥哥你是胃癌晚期了,但是大哥哥很善良,給了那個叔叔錢,讓叔叔做手術了對不對?”

方桃不傻,她聽周圍病房的病人家屬說起了這個事情,自然是明白,顧清河買戒指,就是為了給那個叔叔五十萬救命的錢。

顧清河挑眉,看著這小姑娘,難不成這小姑娘也是沒有手術費來要錢的?

他沒點頭,也沒搖頭,坐在那裡等待這個方桃的行動。

隻見方桃舉起了手裡頭粉色的信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哥,我知道,你是他們說的,好善良好善良的人,所以我想把這封信交給你,等後天的時候,我就要做手術了,如果我死掉了,你就把這封信交給我爸媽好不好呀?”

她遲疑了一下,臉上帶了幾分苦澀。

“如果我能活著,那我就親自來拿這封信,大哥哥幫我保存一下好不好?”

不知道經曆了什麼,才會讓這個小姑娘,將這樣的一封信留給一個陌生人,或者說……這不是一封信,這是屬於一個小姑娘的遺書。

顧清河一愣,沒想到對方不是來要錢的,竟然是來托付遺書的,這讓他頓時看著眼前的方桃,對這個小姑娘產生了一絲絲的好奇。

“你為什麼要把這封信給我,而不是給彆人?”

他問著,對此方桃露出一個小孩子無奈又看穿一切的表情。

“大哥哥,如果這封信不是給你,我爸爸媽媽早就偷看了,我知道好多大人都喜歡偷看小孩子的東西,可是我知道,大哥哥你不會偷看對不對?”

方桃在這邊住院,一直是母親照顧,她還是趁著母親去樓下買飯的功夫才找到了顧清河這邊,為的就是將這封信托付出去,其他的人,方桃是不敢給的,生怕給了之後對方就偷偷看了。

“……”顧清河失笑,真沒想到自己被選中竟然是這麼一個理由。

“好啦,大哥哥,我知道你最好心了,都救了那個叔叔了,現在也救救我吧。”

方桃可憐巴巴的懇求,雙手舉著粉色的信封送過來,屬於小孩子的聲音稚嫩又天真,卻讓人隻覺得格外殘忍。

還沒有長大的年齡,這個小姑娘已經是快要走到生命浸透了。

顧清河想了想,伸出手接過了這封信。

“信件我可以替你保存,也不會偷看,但是你一定要親自過來找我拿,我之後會一直住在這邊,你可以來找我玩。”

以前在孤兒院生活,顧清河早就學會了如何跟孩子相處,隻要將孩子當成平等的大人,對方就會很開心。

果然,方桃眼睛一亮,將信封交給了顧清河之後,這才歎了一口氣,唉聲歎氣的樣子像是小大人一般。

“大哥哥,其實我知道,我說不定熬不過這個手術的,你看。”

方桃說著,直接拿下了自己戴著的帽子,然後露出了沒有頭發的頭頂,關鍵是在頭頂上麵,竟然是有一條傷疤,看起來應該是開顱的痕跡,你簡直是不敢想象經曆過這一切的女孩兒該有多疼。

顧清河瞬間覺得心臟緊縮,仿佛窒息一般,就這樣盯著方桃的頭頂,可眼前的女孩子卻笑起來。

“是不是嚇到你了啊大哥哥?你臉色都白了。”

方桃開玩笑,或許真正樂觀的人是方桃,並不是顧清河。

拿著信封的手不自覺地捏緊,顧清河看著眼前笑容燦爛的小姑娘。

“……疼麼?”

他問。

是比胃癌晚期還疼麼?

正笑著的方桃被這句話問的收斂了笑容,她臉上是一種成年人喜歡的懂事表情,乖巧又讓人安心。

“疼啊,第一次做手術的時候我疼的覺得還不如死掉了好,可是一睜開眼睛,看到爸爸媽媽就守在我身邊,我就不想死了。大哥哥,我偷偷告訴你啊,其實化療特彆疼,比做手術還疼,我已經做過手術一年了,朋友們也不再來看我了,爸爸媽媽要賺錢給我治病,我也隻有周末能看到他們,有時候我就在想,我活著是不是在拖累爸爸媽媽,可是我真的不舍得他們,就算是疼的想死,也都堅持下來了。”

方桃不知道她的眼睛開始變得微紅,小姑娘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人隻覺得心疼,顧清河遞過去一張紙巾,感受到了一種同病相憐的痛苦。

“你其實可以不必這麼懂事。”

癌症患者的生命,真的注定是倒計時麼?

顧清河有神豪係統可以延長生命,但是眼前的方桃,卻是真正的一次次要挑戰生命的極限了。

“我也不太懂事,生病之後其實一直在鬨一直在哭,因為太疼了,半夜總是把守夜的爸爸媽媽吵醒,但是好像就隻能走到這裡了,方伯伯告訴我,我腦袋裡的惡性腫瘤又一次惡化了,需要再次手術,不然會壓迫到我的腦神經,手術時間就定在後天,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出來。”

似乎住院時間長了,都會有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坦然,方桃便是如此,哪怕今年才十三歲,可卻似乎已經看透了生死。

“對了大哥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總不能一直喊你好心的大哥哥吧?”

她話題一轉,不再說剛剛難過的事情,通紅的眼睛眼淚似乎憋了回去,顧清河也不會喜歡在彆人傷口上撒鹽,便介紹自己道。

“我是顧清河,今年二十五歲,你可以叫我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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