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七流
因為唯一的幸存者情緒激動,薑亦塵不得不花了一些時間在安慰人上麵。
他帶來的下屬正在勘測現場,時不時回來彙報點情況。
“薑隊,我們在現場發現了大量人體殘骸。已調出數據庫進行比對,都是車內工作人員及乘客。”
“有部分殘骸位於客車外部。死亡原因為畸變生物襲擊……”
“咳咳,薑隊。廢墟內發現一具破損嚴重的屍體,經過數據庫基因比對,死者為d級通緝犯陳岩。”
但薑亦塵分明覺得他們是來看熱鬨的,眼角都是憋不住的笑意。
司辰哭的很傷心,耳朵卻一直尖尖的豎著。
他買了回江川的車票,後台都是有記錄的。
除非司辰想在荒野上當一輩子流民,要不然待在原地等安管局才是最好的做法。
大概是沒想到現場居然這麼嚴重,來調查的小隊並沒有帶太多設備。
看見司辰的情緒逐漸平靜,薑亦塵讓他坐在了自己的後車座上。
沒辦法,其他隊員都大包小包的,就他的後座最空。
有好心的職工給司辰遞了兩片基因藥。安管局特供,和市麵上流通的液體藥劑不太一樣,這種基因藥壓成了固體。藥效也比一般的液體基因藥強,最重要的是方便攜帶。
遞藥的姐姐小聲道:“這是薑隊給你的。”
說著,還給司辰批了一件內襯墊料全是小羊毛的外套:“這件衣服也是薑隊的。他家裡有錢,這衣服一般人還買不到呢。”
正在記錄現場的薑亦塵轉頭,耳根子紅紅的大吼:“這種事不用說出來!”
司辰的臉上有些意外,他回頭看了眼薑亦塵,轉頭,朝麵前人低聲說了句:“謝謝。”
白色的藥片在舌尖咕嚕嚕的冒氣,味道居然還有點甜。
司辰還不知道,自己的味覺已經發生了一些永久的病理性改變。這也是被長生淵寄生的後遺症。
他的味覺如今和長生淵高度一致。
儘管看上去傷勢嚴重,但因為進化的緣故,司辰其實不怎麼痛,但他是真的很困。
就像是破繭成蝶的蛹。在長出翅膀前,總需要在繭裡休眠。
好在服用基因藥的副作用也有嗜睡。
司辰的腦袋在半空一點一點的,要從車上掉下去的時候,會猛地清醒過來,搖搖頭。
因為事件比想象中嚴重,薑亦塵已經通知了總部。但從市區開車過來,起碼還要兩三個小時。
於是,薑亦塵跨坐上了摩托,把頭盔蓋在了司辰的頭上:“走吧,我先帶你回江川做詢問筆錄。”
江川區,安管局。
司辰也不想睡著的,但是他太困了。
而且在安全區,安管局在人們心裡還是有那麼點公信力的。
安管局全稱叫安全管理局。是聯盟少有的全員由進化者組成的暴力機構。負責處理和高維生物以及進化者有關的案件。
司辰迷迷糊糊記得,自己應該是被抱下車的。
他精神不濟,剛到安管局,就被搖醒,坐進了筆錄室裡。
是筆錄室,而不是審訊室。說明安管局並沒有把司辰列作懷疑對象。
這裡的環境還算寬敞,為了照顧目擊證人的情緒,空氣循環係統還噴灑了淡淡的香氛。
筆錄員遞來一杯熱水,放在了司辰的麵前,聲音充滿了安撫:“司辰。我們需要你回憶一下事情的經過。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你的複述非常重要。”
司辰明白,這是他回家前的最後一關。任何疏漏,都有可能讓他的安全記錄由綠轉紅。
“2月13日,我買了回江川的票,準備坐車回家。”
薑亦塵抬起頭:“之前為什麼會去莊山?係統沒有查到你的購票記錄。”
司辰咬住下唇,小聲回答:“我去莊山坐的黑車。車票太貴,黑車便宜。”
江川經濟發達,車票價格更貴。動輒數萬信用點。
“我是在莊山區長大的。”
司辰的聲音有些苦澀:“我是孤兒,從小在撫養院長大,年紀大的叫哥哥姐姐,年紀小的就是弟弟妹妹,我們沒有家,撫養院就是我們的家。10歲那年,收養我的社會撫養院發生空間折疊。隻有我和哥哥活了下來。
“但哥哥在空間折疊區被高維生物襲擊,生活不能自理。來江川上學前,都是我在照顧他。後來我要去外地上學,隻好請撫養院的護工阿姨幫忙。每個月,我都會給撫養院打錢。”
“這次回莊山,就是因為護工阿姨告訴我,哥哥要不行了。所以我……”
他低下頭,聲音有些哽咽,說不出話來。
薑亦塵眉頭蹙起,看向手裡剛調出來的資料。
上麵記載的是司辰一些生平經曆。
薑亦塵來自薑家旁係。他的父親是5階進化者,同樣在安管局上班,但職級比他高很多。
這樣的家世,已經讓他的生活圈遠離困苦。周圍人煩惱的無非是選擇什麼樣的進化道路,未來又要從事什麼樣的職業。
司辰還很年輕,22歲。未成年。個人履曆隻有一張薄薄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