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現在月薪已經幾十萬了,司辰還是為這個價格略微心疼了一下。
要知道以前讀高中的時候,他一年生活費才三萬。
畢竟在學校食堂,午飯加個葷菜,一頓都要上百了。
三件東西被工作人員用散發著紫光的熒光棒掃了一下,隨後遞了回來:“檢驗報告7天內出,會直接發送到你的個人信息終端上。”
手機上有幾條辛小草的消息,問他病情如何。
但最多的消息,還是來自季楚堯,陸陸續續竟然有幾十條。
司辰大概掃了一眼,全是各大高校最近的招生政策。偶爾有些日常生活的分享。問的最多的就是出來沒。
司辰:出來了。
他等了一會,也沒等到季楚堯回答,於是收起手機,訂了一張回江川的車票。
為了省時間,司辰花高價買的特快。大概28個小時就能回到江川。
因為有預感,睡著後短時間內很難醒來,司辰隔段時間就會掐一下自己的大腿,他耐痛,下手又重,大腿內側被掐的青紫都毫無察覺。
司辰覺得,種植長生淵的進化者,應該很容易被偷襲。
隻要趁著寄主升級的時候暗中埋伏,寄主指不定就死在睡夢中了。
因為郊區大部分地區都沒有信號塔,因此,司辰抵達江川的交通站,才看見季楚堯發來的消息。
季楚堯:我看報告,平臨區有很多進化者成了植物人
季楚堯:有空說說嗎?
司辰:改天
季楚堯:好
禮貌的結束了對話,司辰打了兩個小時出租,終於從交通站到了家門口。
他鎖好了房門,躺在床上。任由自己陷入昏睡之中。
他又夢到了那個龐大的迷宮。迷宮是用綠色的植株排列的,幾米高的灌木叢擋住了大半天光。植物牆上掛著顏色各異的小花。
司辰記得自己來過這,但並不是同一個入口。
他茫然的往前走,在迷宮裡繞了許久,終於找到迷了宮正中央鎖著的人。
白裙子還坐在草地上,拚著那塊永遠也拚不完的拚圖。
司辰極目遠眺,這拚圖大的像是一片湖泊,白裙子隻拚完了一半。
白裙子的手腕、腳踝上,掛著發光的鎖鏈。鎖鏈一端連著他蒼白的四肢,另一端連著虛空。
他抬頭,朝司辰笑了起來:“你又來了。”
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衝你笑。
這種感覺其實有點奇怪。
司辰在他旁邊坐下,兩人坐在草地上。一起開始整理起拚圖。
拚圖的碎片太多,壘起來,像是一座小山。上麵的花紋也毫無規律。
司辰對比著上麵的花紋,把兩塊拚圖合在了一起,輕聲詢問:“為什麼要拚拚圖?”
“因為……”白裙子微微側過頭,朝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我做錯了一件事。”
司辰思考片刻,道:“所以你被關在了這裡?”
白裙子接了下一句:“就像野獸被關進了籠子。”
司辰的手一頓。
白裙子看見他發旋上翹起的一根頭發,有點想摸。
所以他真的動手了,抬起手時,胳膊上的環形鐵鎖發出劈裡啪啦的電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用可憐我。”
白裙子的眼睛微微眯起:“這個籠子,是我自己鑽進來的。”
……
……
司辰的呼吸很沉,緊閉的眼皮底下,眼珠迅速轉動著。像是被魘住了,卻沒能醒過來。
他的鼻腔溢出了一點深黑的血跡。
司辰的身體下意識采用了最有安全感的睡姿,身體側躺,蜷縮在一起,保護住了柔軟的腹部。
這也是嬰兒在母體內的姿勢。
他的背部順著脊椎,出現一條長長的、血紅的線。一直貫穿了整個背部,沒入尾椎。
血肉翻滾著打開一條窄窄的縫,沒有流出一絲血。隻是畢竟撕裂了身體,難免有些腫脹發炎。
長生淵漆黑的觸手從裡麵鑽了出來。
吃掉了那條羽蛇神後,它已經很大了,起碼有半人高。觸手都能從背後環住司辰的腰,然後繞兩圈。
但長生淵不想長這麼大。
哪怕它再不懂事,也有一個朦朦朧朧的概念,那就是長大的孩子會離開媽媽。
所以,它的八根觸手互相纏繞在一起,絞緊,努力擠出了身體裡多餘的水分。
那些液體被司辰吸收了。
好想吃掉媽媽。
長生淵的口器裡盛滿了唾液,但最後隻是隔著衣服吸了吸,都不敢下口咬一下。
它的乳牙換好了。新長出的小尖牙微微彎曲,側麵有用於撕碎獵物的鋸齒,吃肉都不用嚼。
咬一下會留疤,媽媽肯定會發現的。
擠乾水分的長生淵就像是曬到半乾的海貨,不再需要那麼大的空位。
因此,司辰脊背上的紅線也緩緩變短,最後隻剩15cm長。
它鑽了回去,就像是八爪魚藏在罐子裡。
幾麵牆之隔的門外。
季楚堯站在司辰家門口,沒有敲門。他的眼睛裡,藍綠的光微微亮起。
剛才的能量波動很奇怪。
就像是發生了一場高維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