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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把最好的那塊肉留給了宋白。
但介於本輪考場隻有他一人會做飯,他實在沒辦法厚此薄彼。
所有考生都分到了一塊烤牛排。
牛排五分熟,嫩度剛剛好。這頭夔牛有些許的營養不良,油脂不算豐厚。好在烤出來肉質依然很是鮮美。
宋紫玉用刀把肉分割成了小塊。放進嘴裡咀嚼了半分鐘,血腥味極重的汁水讓他反胃。
沒有經過培育的高維生物,大多都是不符合人類的口味的。
也就三隻長生淵的寄主吃的津津有味。
宋白很能理解:“吃不下去不用勉強。”
宋紫玉頓時瘋狂搖頭:“我能吃。能吃下的。”
他的表情不像是吃飯,像是上刑。
司辰自己吃了一點,又偷偷喂長生淵吃了一點。
其他人可能不認識長生淵,但在場的人卻都認識。
視線難免變得奇怪起來。畢竟看司辰的資料,是不太可能買得起長生淵的。
小淵第一次當眾出來,見這麼多人,有些不好意思,緊緊地貼住了司辰的胳膊,觸手都開始發燙。
“你也種植的長生淵?”宋紫玉的忍不住湊過去,詢問。
司辰的背稍微繃直了一點:“嗯,折疊區撿到的。”
這是縮句。全句應該是:在折疊區宋家旁係繼承人的屍體上撿到的。
儘管這件事還沒被發現。
司辰想當宋白的學生,也有這方麵的考慮。
宋紫玉由衷的稱讚:“我們家族裡有很多人嘗試種植過長生淵,可惜死亡率太高了。前期投入也非常大。漸漸就不養了。你一個人,能把它養到第四天梯,真的非常厲害。”
沒有什麼比誇單親媽媽的孩子養的好,能更讓單親媽媽愉悅。
司辰的嘴角微微翹起一點:“還好。”
長生淵很懂事,並沒有表現出智慧,隻是一個勁的乾飯。
這頭牛十分之九進了宋白的肚子,剩下十分之一進了小淵的肚子。其餘人的飯量足以忽略不計。
林佳麗問九號:“陳執舟,你眼睛怎麼了?”
九號頓了頓:“傷到了。但是問題不大。”
“嚇死我了,我之前看電梯裡,全是血。還以為你出事了。”
九號沒有回答。
吃完飯是晚上八點。按照規律,今晚九點,太陽就會下山。
宋白把其他人都打發走了,唯獨留下了楚東流道:“帶我去看看沈秋的屍體。”
楚東流麵色十分猶豫:“老師,車程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要不明天再去吧?”
他不是懷疑白帝的實力。他是懷疑晚上真有什麼危險,白帝可能不會管他。
根據資料。宋白年輕時是不折不扣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和司辰一樣卷生卷死,完全乾得出來不管考生這種事。
宋白回答:“不打緊。”
他舉著傘,對九號道:“你看著他們,活著就行。”
九號點頭:“好。”
司辰假裝在處理夔牛的殘骸,實際上聽的十分專心。
結果收著收著,就聽見宋白道:“你也來。”
林佳麗的摩托車被征用了。司辰依舊負責開車。宋白舉著黑色的傘,坐在他的身後。
楚東流在前方帶路。
天際,太陽已經快落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司辰總覺得頭頂的大眼睛一直盯著他們。
這隻眼睛變得很“靈性”。白天,太陽的瞳孔渙散,無知無覺;傍晚,太陽卻像是活過來一樣,眼神裡充滿著惡意。
9號說,這是13的眼睛。他還說13叫白帝。
神之子們都是吸納汙染的容器。那容納最多汙染的13號,又是怎麼一直保持的清醒?
宋白輕聲問:“在想什麼?”
司辰沒有說話,隻是死死抿住了唇。
宋白坐在他身後,另一隻手搭在了司辰的腰上,輕輕摩擦起來:“有什麼是不可以對老師說的嗎?”
司辰覺得自己的確大意了。或許是之前宋白語氣裡的親昵讓他放下了戒心,又或者是這個考場降智光環的影響。他居然放鬆了警惕,下意識覺得宋白是安全的。
“我隻是在想……”他低聲道,“老師晚上會不會變成另一個人。”
司辰的語氣很平和。但實際上,內心卻格外的悚然。
宋白低頭,捂住了唇,悶悶地笑了出來。
透過車前鏡,司辰看見,宋白的眼眸慢慢變成了深紅色。
宋白的下巴搭在了司辰的肩上,在頸側的動脈血管嗅了嗅,低聲道:“你聞起來好香,老師好想吃掉你。”
他的呼吸噴在司辰的頸肩,溫暖又潮濕。有種說不出的粘稠質感。
司辰身上汗毛倒豎,差點沒忍住棄車而逃。
下一秒,宋白放聲大笑,舉著的傘都一晃一晃的,引得前方的楚東流頻頻側目。
沒想到這司辰看上去是個不善言辭的羞澀男孩,實際上卻能把白帝逗的開懷大笑,真是人不可貌相。
宋白道:“我不會變成他的,我能控製住自己。”
但他不得不承認,司辰的感覺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