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坐在車上,把紅彤彤的結婚證打開,又關上。
合照裡的自己是笑著的。
按照傳統的說法,結婚就是從原本的家庭獨立出去,和另一個人組建新的家庭。
司辰覺得自己能當好一個父親,但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承擔好伴侶這個職責。
他思考片刻,拿出手機,搜索:結婚需要準備什麼?
網友給出的答案五花八門。但大多圍繞婚前的彩禮和婚後的婚禮來的。
婚禮的主要目的,是把配偶介紹給雙方親屬認識。
司辰想了想,感覺自己不太想辦婚禮。他沒有這種辦婚禮的執念,甚至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結婚。
他點開了季楚堯的朋友圈。發現對方在幾分鐘前剛更新了一條動態。
大怨種:大家好,我是一條機械狗,這是我的主人。[圖片]
他的頭像正是機械核心旗下生產的機械狗。
配圖是一張結婚證。
為數不多的共同好友紛紛在下麵評論。
陳執舟:偷家?不合適吧哥。
宋紫玉:祝99(正在ICU,此條為管家代發)
楚東流:我隨500
林佳麗:你們玩挺花啊……
司辰沉默了片刻,把備注裡的“大怨種”改成了“老公”。
出租車在白帝大廈停下,司機笑眯眯道:“是新婚嗎?恭喜啊,好久沒載到結婚登記處走出來的乘客了。”
這年頭,隻有結婚還需要去登記處,保留了一點儀式感。
離婚可以直接網上辦理。
季楚堯心情很好的多刷了兩百塊錢,作為紅包。
司辰雖然戶口轉到了白帝城,但是還沒來得及購置房產。
他唯一有的一把鑰匙,是宋白給的。
於是,季思成當初花88億買的大平層,成了兩人的婚房。
季楚堯道:“等會,我把你的數據載入數據庫。以後家裡所有房子,不需要鑰匙,你刷卡就能開。”
季楚堯名下的房子不多,除了幾個常用地有房產,他更多的時候會選擇住家族旗下的酒店。
他的個人資產裡,各個公司的股份占了很大一筆,另外就是一些產業的投資。
季家的財務估計正在加班加點乾活,在季老爺子的命令下,多給司辰塞點他可能完全用不上的財產。
這些財產能保證他以後就算和季楚堯離婚,也能保持極高的生活水平和社會地位。不用像幾年前那樣,為了安全區每個月幾萬的房租發愁。
季老爺子自認為自己的兒子配誰都足夠,但這個世界就是實力至上,他承認季楚堯能和司辰結婚是血賺。
一個地方上虧了,那就儘量多在其他地方補上。
能塞錢的不止他們一家。
但能讓司辰心甘情願點頭結婚的,也隻有季楚堯。
兩人到家的時候,季楚堯訂的玫瑰花剛好從花市配送過來。是很俗套的紅色玫瑰,鮮切花。配上純白的包裝紙,包紮地像是新娘子的手捧花。
因為無處不在的核汙染,這年頭種個鮮切花不容易,基本全都是栽培養皿裡一株株種出來的。
白帝城有種,但並不多。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買到,全靠食堂的季師傅去學校無土栽培基地薅羊毛。
季楚堯覺得自己算不上口齒伶俐,但起碼也不是鋸嘴葫蘆,但如今思緒過了半天,竟然想不出什麼好聽的話。
他把玫瑰花遞了過去,說話有些結巴:“這個給你。”
季楚堯表麵鎮定,實際上就像是過載的電腦,主板發燙,散熱風扇都要旋出了殘影。
他們結婚太倉促了,季楚堯毫無準備。
他真的以為自己是來旅遊的,行李都沒帶幾件。
司辰接過花,覺得按照慣例,自己應該給出回禮。
他想了想,把司淵從身體裡掏了出來:“這是我的小孩。”
司辰並不知道司淵到底是男是女,也沒有在它身上發現生殖器官。因此對外統一稱呼都是“我的孩子”。
長生淵被司辰舉在手裡,小小一團,像是一個漆黑的糯米糍,看上去格外茫然:“……吱?”
司辰道:“你帶一下它。你們交流一下感情。我先出去一趟。”
說完,他把長生淵塞進了季楚堯的懷裡。
司淵現在已經接近半噸。
司辰舉起來當然是毫不費力,但季楚堯猝不及防之下,差點沒能把它抱起來。
司辰轉身就往門外走去,司淵在季楚堯的懷裡伸出觸手,發出了急促的“吱吱聲”。
“媽媽!我!我!丟!”
它長這麼大,離媽媽身體距離最遠的一次,就是在之前在折疊區撿季楚堯那次。
為了把季楚堯接到司辰身邊,它拖著小推車足足走了兩公裡路!
它想說的是“媽媽不要丟下我”,但是因為沒有好好學習,語言表達能力實在過於差勁,一直到司辰走了,都沒能完整地把話說明白。
其實想想也很正常,人類不會特意去學螞蟻的語言;長生淵也不會特意去學人類的話。
季楚堯低頭,看著自己這個長相奇怪的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