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把不鏽鋼盆放在了電子秤上,加起來36克。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體重去計算的話,這些肉塊的重量顯然不太正常,還沒一個大點的雞蛋重。
但工作人員並沒有什麼表示,而是走出收費口,把路障給抬了起來,示意公交車趕緊走。
很顯然,這個收費口是他自己設的。
司辰收回了目光,在手機備忘錄上記錄下了信息3:這裡的交易有兩種方式,第一是用心靈幣;第二是肉償。
公交車終於進城了。
花元市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感覺像是人口流失嚴重的小縣城。馬路兩邊是老舊的居民樓,隻有五六層高,有些貼著瓷磚,有些直接是土坯。
街上點著路燈,但幾乎看不見行人。偶爾出現的人,看上去也像是奇行種,步履匆匆。
路邊隻有幾家門店開著,老板拉下了卷簾門,熄掉了裡麵的燈。
這裡是一座字麵意義的“鬼”城。
司辰身上這件壽衣氣味不太好聞,但很好的掩蓋了他身上活人的氣息。
否則,他現在應該被扭送肉廠稱體重了。
乘客催促:“快天亮了,師傅,你開快點。”
鄧師傅剛割完肉,心情不算太好:“為了省錢坐末班車,本來就有風險,催什麼。”
司辰的手機用的是微核電池,基本不用擔心沒電。
他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上午10點。
公交車在馬路上暢通無阻的行駛著,車上的乘客陸續下車,很快,隻剩下司辰一個人。
司機有些不耐煩地詢問:“你在哪站下?”
司辰道:“我想去花元市幼兒園。”
老鄧像是見鬼了一樣,猛地轉頭看向他,渾濁的眼球瞪的像是銅鈴。
司辰從口袋裡掏出了3張一元的紙幣,放在他眼前揮了揮:“去嗎?”
老鄧轉頭,語氣有些古怪:“你不會也是想去殺他的吧?”
司辰不太願意暴露自己外來者的身份,他提取著老鄧口中的信息,在短暫的思考後,反問:“你不想嗎?”
老鄧的呼吸沉重起來:“那死……那小孩手裡握著界門開啟的鑰匙,卻不願意開門。我當然想,但我們的能力都是從他身上來的,又怎麼可能殺得死他。”
信息4:觀星能發動高維入侵,但沒有發動。這裡的高維生物很仇視他。
界門大概指的是高維入侵的通道。很早之前,心靈之家療養院那個世界,熊博士也提到過類似的說法。
考慮到這個世界高維生物的性質,他口中的界門大概類似於鬼門關。
公交車繼續往前開著,司辰瞥到了窗外,一家店的招牌亮著,上麵寫著安心旅館。
司辰把三塊錢塞回了口袋裡,道:“那就在這停吧。”
鄧師傅的交通觀念趨近於0,當即踩下了刹車。卻沒有立刻打開車門。
鄧師傅麵露微笑:“你很麵生,是剛來到花元市吧?這些錢是哪來的,活著的時候攢的嗎?”
他的語氣還算客氣,隻是因為死了太久,以至於這個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僵硬。
配上車內深紅的燈光,氣氛很是詭異。
信息5:這些高維生物能區分“活著”的狀態,大概也活過,是死後才變成了這樣。
高維生物沒有義眼,檢測不出能量波動,但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去判斷。
司辰看起來太麵善了。並不是說他長相柔和,氣質溫婉,而是他看上去沒有什麼攻擊性。
他太正常了,身上的死氣也格外寡淡。
司辰穿的壽衣質量不錯,屍體完整,多半是自然死亡。
這種鬼拖到肉廠,也是有人收的。
司辰拿出短刀,語氣沒什麼波動:“開門。”
鄧師傅看著他手裡的刀,在心裡衡量了一下付出和回報的比例,不情不願地打開了車門。
畢竟12點就要天亮了,那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像他們這種水平不高的小鬼,還是老老實實躲在家裡比較好。
司辰走下公交車,看著老鄧開車離去。
借著路邊的燈光,他終於看清楚了這輛公交車的全貌。
車輛的背後掛著白色的花圈,窗戶上貼了一個大大的“奠”字。
這是一輛靈車。
司辰收回目光,走向旅館。
整條街裡,隻有它還在營業。門口擺著一個發光的標識牌,旁邊有一碗米飯,豎著插了三炷香。
此時,香已經快燃儘,放了不知道多久的米飯上全是香灰。
旅館的門是推拉形式的,他推開門,走進了門店內。
旅館裡的光線很是昏暗,裡麵擺滿了花圈。櫃台的位置,點著幾根蠟燭。一張黑白的遺照就堂而皇之地放在桌子上,遺照周圍堆滿了白色的雛菊。
遺照上的麵容很年輕,是一個漂亮的女性,看上去二十來歲。
在看見司辰走進來的瞬間,照片上的女人眨了眨眼,聲音低沉而陰森:“住店嗎?普通房間80一天,單人間150,大床房200。最近忌日66周年慶,9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