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已經很久沒有碰到死人,聽到聲音全都跑出來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劉大嫂自是第一個人,而劉元第一時間尋著呂雉去,呂雉正在廚下,劉元第一眼就看向那堆柴火,那些尖頭的木錐已經燒光了,劉元默默給呂雉點了個讚。
“一大早的,怎麼就死人了。”年紀大了,如劉太公一般聽到動靜幽幽吐了一句,滿臉都是不高興。
呂雉輕聲地道:“爹,外頭的事我們管不著,飯快做好了,你回去歇著。”
這倒是和呂雉一向的行事如出一轍的,劉太公衝著劉元招手,“小孩子家家的,外麵的熱鬨不許去湊,快來阿翁這兒。”
“好。”劉元笑眯眯地走進去,劉太公道:“你跟蕭主吏和曹獄掾學識字學得怎麼樣?”
旁的人呂雉能不說,劉元去跟蕭何還有曹參學識字的,還是得告訴劉太公一聲的,劉太公每日都會問上劉元一句,劉元乖乖巧巧地答道:“昨天曹先生教了我一首詩,我背給阿翁聽啊。”
笑盈盈地背起詩來,劉太公識字不多,但聽著劉元搖頭晃腦地背著詩,叫人聽得心情都不禁好了。
這個時候,劉大嫂跑回來了,一口氣灌了一瓢水,這才道:“哎喲,那計二頭死得可真慘,你是沒看見那腸子什麼的都叫人剖了出來,臉都被劃花,村裡的狗聞著味正咬著屍體吃呢。被人害死了不說,竟然連屍體都成了狗食,這是遭了什麼報應啊。”
啊!劉元聽完疑似跑了一趟現場的劉大嫂,被這神來一筆給驚住了,難不成昨天還有彆的人,在她殺了人之後,補上幾刀?
“當著孩子的麵,說什麼話?”劉太公回頭一看劉元出神的動作,立刻喝斥了一聲,劉元立刻回過神來,劉大嫂訕訕地閉了嘴,呂雉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大嫂是去看了?”
……劉大嫂剛剛尷尬著,乍被呂雉那麼問,立刻接話道:“就是去看了,要不我怎麼會知道。”
“我們縣都多久沒過命案了,嘖嘖,沒想到一出就那麼可怕,看得我都驚出一身冷汗。”劉大嫂說起來的那樣子,看似十分害怕的模樣,實際上……
劉元認為真怕的人是連看都不會去看,看了的人,裝著害怕,實際還不定如何。
不過,劉元還是尋了個機會去看看,她去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抬回縣衙,地上的的血漬半乾,劉元到的時候隻看到曹參帶著一群衙役在四找著,劉元自是要與曹參打招呼的。
“去去去,這樣的地方小孩子莫來,萬一驚著了怎麼辦。”曹參的心裡,對劉元這個聰明好學的徒弟是十分滿意的,自是要多護著,比如這樣的地方,他就不想劉元靠近。
“有先生在,驚不著我。”劉元俏皮地衝著曹參說,本來心情低落的曹參聽著劉元這話,不禁笑了,“行,多練練膽子也好,不就是一個死人,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才是曹參,哪裡是那精貴得這不讓人做這兒,那不許人碰那兒的人。
比起一本正經的蕭何來,劉元是更喜歡曹參的,當然這隻是相對日常相處來說,要論教書識字,這兩位是不相上下,劉元哪個都喜歡。
“來,也好,今天就用這案子給你上上課。”曹參既是不拘小節的,劉元既然都來了,曹參立刻招呼上了劉元,讓劉元走近些。
縣令不在,曹參既是被叫了來,這裡的事就由他說了算,不就是讓一個孩子走近一點,沒什麼問題。
“這人是先讓人用沙包砸飛出去,紮入了木錐而死的,看到沒有,這裡有他的腳印,但是在這裡直到他死了的地方都沒有他的腳印。”曹參這麼跟劉元分析,劉元這個凶手聽著曹參的話,板正一張臉點頭,“先生說得極是。”
“這小子平裡得罪的人不少,殺他的應該是兩撥人。”曹參這樣地吐字,劉元注意他的措詞,“兩撥人,不是兩個人?”
“是不止兩個人,而是兩撥人,當然,最後那一撥人下手更狠,這狗就是最後一撥人放的。本來是想讓野狗把他的屍體給吃完,隻是狗的胃口不大,沒吃完。”
聽著這話,劉元默默地補了一句,“村裡的狗又不是隻有一隻。”
“有狗不代表都吃人肉,要是一隻隻都吃人肉,你還敢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