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章大戰將起(2 / 2)

即刻帶劉元回了府,此時的天尚未亮,但城外已經響起了馬蹄聲,劉元用最快的動作換洗,出來的時候張良已經讓人備好了吃食,劉元看到瓊華走來與她招手道:“快吃吧,吃完我們立刻就走。”

瓊華笑眯眯地點頭,張良也在這時走來與劉元道:“原該讓小娘子休息休息,但情況緊急,齊地不宜久留。”

“外麵項家軍攻城的聲音我已經聽到,軍師不必多言,田榮是扛不住項羽全力進攻的,我們不走或是走得慢一些,怕是都要落到項羽的手裡,我都明白。”劉元這樣的人哪裡用得著張良多作解釋。

“自田榮自立為王後範先生對我防備極嚴,外麵的情況我並不清楚,正好軍師來,趁著這會兒煩勞軍師與我說說,究竟外頭是個什麼模樣?”劉元喝了一杯水,仔細問起張良來。

阿花是姍姍來遲,劉元與她招招手,阿花縮到劉元的身後,挨著劉元半天不說話,劉元頗是不解,這還是阿花第一次如此,本來等著張良說話的,結果被阿花那麼一攪,劉元回頭問道:“怎麼了?”

“流血了。”阿花輕聲地與劉元吐了一句,聲音很輕,旁的人都聽不到也就是劉元離得近才聽得清楚。

“哪裡流血了?”劉元上下查看阿花,還以為她是哪裡受了傷,阿花急得眼都紅了,“不是,不是。”

劉元恍然大悟,看了阿花一眼,阿花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劉元原是懂這些的,這會兒也還沒到懂的時候,故而朝著張良道:“軍師,你這府裡有沒有年紀大些的嬤嬤?”

張良本是準備與劉元好好說說外麵的情況的,結果倒好,劉元詢問這一句,張良隻是在此處暫住而已,對府裡的情況也不甚了解,因而隻能衝著一旁的侍從道:“你去問問府裡有沒有年紀大些的嬤嬤,與小娘子尋來。”

“瓊華,你帶著阿花一塊去,回來再吃。”情況緊急,此處她們是呆不久的,劉元還想從張良的嘴裡多打探消息的,出了這城門,他們隻怕也得分道揚鑣。

“啊,是。”瓊華雖然急著想吃飽,但也知道若不是有事劉元是不會打擾她吃東西的,因而走了過去牽起阿花,拉著她一道離開。

“與瓊華去,一會兒瓊華說什麼你都得聽著,不許鬨。”瞧著阿花依依不舍的樣兒,劉元不忘叮囑上一句,阿花本來是不太想動的,聽著劉元的話隻能乖乖的跟去。

張良似懂非懂的,但也知女兒家的事都是私密事,並不多問,隻與劉元道:“自項羽分封十分路諸侯後,天下各地皆是動蕩不止,所謂的太平都是假象,實則人心各異,不少人都動著推翻項羽的心思,無奈他們都不是對手,隻能忍下心裡這口氣,等待機會。”

“項羽以秦之三降將牽製我們,軍師就沒有旁的想法?”劉元這樣地問了張良,張良與劉元作一揖,“但不知秦王子嬰何在?”

先前張良沒有問起這件事,如今卻挑明的問,劉元也無一點奇怪,“這個人,張軍師相信隻有我能請嗎?”

“信。”張良並沒有怪責劉元不肯將人道破,反倒肯定地回答,秦王子嬰本該亡於鹹陽宮裡,對於其他人子嬰必都會心存防備,除了救他的那一個人。

“還請小娘子隨我一道回巴蜀。”張良吐了一句信,立刻與劉元相請,劉元搖了搖頭,“敢問軍師家母何在?”

這件事是劉元托付了張良的,張良當然記得,劉元一問張良立刻地道:“劉太公言道故土難離,不肯前往巴蜀,後來就算勸動了劉太公,沛縣已歸楚地,我們想要進也進不去,因此太公與夫人皆在沛縣。”

“項羽扼住沛縣之意為何軍師想必是清楚的,今日我已出逃,阿爹的兵馬再動,項羽一定會第一時間進兵沛縣,捉拿沛縣的親眷。軍師,我得立刻趕回沛縣。”劉元想都不想地回答,張良連忙地道:“我已經派了人潛伏沛縣,一定會想辦法找機會將太公與夫人救出來,小娘子……”

劉元搖了搖頭,“我得回去,沛縣這個地方我比軍師更了解,回去了就算有楚軍無數,他們也攔不住我救人。”

張良知劉元是打定了主意,“小娘子可是怪良?”

“怎麼能怪軍師,阿翁不願意離開沛縣,連阿爹卻勸不動,更何況是軍師。”

“阿翁以為天下已經太平,便隻想在沛縣安享晚年,卻不知一切隻是開始,遠遠還沒結束,家母是劉家的媳婦,伺候公婆是她該做的事,阿翁不離她也不能走,否則天下人都要罵她一句貪慕榮華。到了如今這一步,隻是將來萬望天下人都要記住我阿娘曾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就算是變了,一切也是被逼的。”

劉元是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她讓張良去接人,還是因為劉太公不肯離開而讓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劉元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趕回沛縣。沛縣還有她的兵,還有她的人,她一定要回去把呂雉他們救出來,絕不能讓他們落於項羽之手。

“小娘子。”張良萬萬沒有料到劉元是打定了主意,而且是明知山有虎依然一往無前。

“軍師放心,我清楚自己若是再落入項羽的手裡會是什麼下場,秦王子嬰,待我從沛縣返回巴蜀,一定會帶上。”劉元肯定地告訴張良,張良隻能與劉元作一揖道:“小娘子珍重。”

自知是攔不住劉元,而且事有輕重緩急,若是劉太公與呂雉落入項羽之手,等於他們真有了軟肋在項羽手裡,秦王子嬰此時要與不要也不算影響大局,因此張良再不攔著劉元。

“軍師亦珍重。”

張良並不是齊人,他來與田榮獻策亦為合作,田榮撐不住張良也不會在齊地耗死,尤其離著劉邦出兵的時間越來越近,張良也是想要儘快地趕回巴蜀之地。

一行騎著馬偷偷出了城門,劉元想到了一件事,“軍師,我的幾千兵馬如何?”

不是說劉元怕手裡的兵變成旁人的,而是擔心這都大半年了沒她操練這支兵不會廢了吧。

“由武兄軍執掌,但是想讓他們聽話也不容易,他們隻認小娘子。”張良說起來也是覺得十分驚奇,劉元練的這一支兵雖然人少,忠誠度卻無人可比,不是沒人打他們的主意,架不住他們都異口同聲地告訴劉邦,他們隻認劉元。

如今叫武朝看著,這支兵倒也不減英勇,等劉元回去執掌之後必會成為他們漢軍中數一數二的軍隊,就算是韓信也未必可比。

“軍師回去告訴他們,好好練,若是我回去瞧著他們退步了,我就讓他們全都吃不了兜著走。”劉元聽到是武朝在領兵,心情立刻變好了,讓張良代傳一句。

“諾。”張良看著劉元神色飛揚的模樣,想到這一次重逢見到的劉元,一個能屈能伸的人,倒是與劉邦一樣,唯一的不同怕是對於家人的看重吧,在劉元的心裡家人比什麼都重要,那更是劉元奮起的原因。

劉元與張良在城門即分開了,一個往東去,一個往南去,劉元帶著瓊華和阿花快馬加鞭趕往沛縣,一路上聽到不少的風言風語,而楚軍也都往沛縣而來,劉元見此就更急了,更是晝夜趕路,巴望著在劉邦做的事傳到項羽耳朵前,把沛縣的家人全都帶走。

可是劉元也清楚從她自項家軍逃出那一刻開始,範增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提議項羽拿住沛縣中的劉家人,沒了一個劉元算什麼,劉邦的父親妻兒都在沛縣,那不是比一個劉元更值得威脅劉邦?

所以劉元就更急了,日夜兼程,哪怕阿花此時來了月事,臉色不好劉元也無法顧忌,有心讓阿花留下等月事過了再回去,架不住阿花不願意,那就隻能撐著不適的身體隨著劉元趕路。

急趕慢趕劉元也是用了十天才趕回的沛縣,但那裡已經叫楚軍團團包圍了,劉元這一行進城的時候聽到楚軍叫喊道:“劉季的家人,凡告者賞銀千兩,更賜爵位,人人勇躍告之。”

這一聲聲叫喚的,劉元是大鬆了一口氣,還在找就證明劉太公他們都沒落在項羽手裡,好!

瓊華小聲地道:“阿娘?”

劉元掛心自己的親娘,瓊華又何嘗不是,劉元道:“沒事,他們要找的是劉家人,瓊容先生又不是劉家人,加上瓊容師傅機智,想來阿翁他們沒有落到楚軍手裡也是先生的功勞。”

劉元自是信得過瓊容的,那樣的人物怎麼可能看不透劉邦一定會反項羽,彼時他們一定會成項羽的眼中釘,第一反應一定是將他們都捉住威脅劉邦。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去找人?”瓊華聽著劉元的話也覺得在理,自家親娘那樣的聰明人怎麼可能輕易落在旁人手裡,楚軍再厲害又怎麼樣,親娘是跑路的老手了,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一定會做好一切準備。

“回塢堡。”劉元想了想還是覺得塢堡是最能藏人的地方。

但是她認為能藏人的地方楚軍何嘗不是那麼想,麵對這樣一座塢堡,楚軍是裡三層外三層全都圍起來了。

“好多兵。”劉元帶著瓊華他們摸回了塢堡,瓊華看到外頭裡麵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頗是害怕,不知道瓊容這樣還能不能避得過。

“這座塢堡是先生所建,裡麵的每一處先生最清楚,說起來一直以來先生都不肯讓我看看塢堡的整體圖,你手裡應該是有的吧。”劉元她們躲在草叢裡,保持著一定安全的距離,劉元如此問了瓊華。

“臨行前阿娘有交給我一樣東西,我不確定那是不是塢堡的圖,我還沒打開看過。”瓊華雖不知劉元是因何篤定她手裡會有塢堡的地形圖,想了想瓊容給她的東西,好像隻有臨行前的一個荷包而已。

“那就打開看看。”劉元料定如瓊容那般的人物不可能全無準備,還真是讓她料準了。

朝著瓊華伸手,瓊華掏出懷裡藏著的荷包與劉元打開了,裡機果然是有一塊錦帛,瓊華睜大了眼睛,“小娘子你猜得一點都沒錯。”

“瓊容先生怎麼可能沒有準備。”全然是對瓊容的信任,瓊華忙不迭地點頭,甚是認同自家親娘的的靠譜。

劉元打開錦帛一看,露出一抹笑容,“果然是有密室。”

圖上一覽劉元的心立刻定下來了,瓊華也是會看圖的地,驚奇地道:“真的有,真的有。”

“走。”既然確定了那就不用等,趕緊地進去。瓊華興奮地直點頭,終於能見著親娘了。

瓊容這樣的人就算在墨家裡沒本事,麵對世人,加上她的計謀,妥妥也是能玩得人團團轉的主兒,整個塢堡既是她所建,裡裡外外的地形她是親自勘查過的,哪個地方是死角,哪個地方是人所想不到的,這樣的人都想到了極致。

因此劉元依著地圖摸著進入密室的時候,行而無人查覺。進入塢堡啟動了機關,借著巡邏的人錯身之際,劉元三人已經避開進入,就算他們聽到聲音趕來,四下空無一人,隻有一麵麵石牆而已,隻當是自己錯了。

可等劉元再往前進,開啟一道又一道的機關,裡麵聽著動靜的人都警惕地站了起來,獨獨瓊容露出了一抹笑容,輕輕歎一聲道:“可算回來了。”

與瓊容坐在一起的呂雉聽得一個分明,不解地看向瓊容道:“誰回來了?”

“自然是想救我們的人回來了。”瓊容十分肯定地告訴呂雉,呂雉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但一想又覺得不可能,搖頭道:“元兒還在楚營中為質,怎麼可能回來救我們。”

“為質她也能逃出來。”瓊華對自家的徒弟那是非常有信心的,呂雉瞪大了眼睛,而外頭石門開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自然也是越來越近。呂雉站了起來,巴巴地看著她們最近的那一麵牆啟動了,幾個身影顯露出來。

“阿娘。”最快的還是瓊華,一眼就看到瓊容的位置,從來沒有離開過瓊容那麼久的孩子立刻撲向瓊容,瓊容也高興,看著長高了許多,越顯得神色飛揚的瓊華露出一抹笑容,“看起來小娘子沒有薄待你。”

“當然,小娘子說不會讓我挨餓就沒讓我挨過餓,你怎麼能不信小娘子呢。”瓊華必是要幫劉元說好話的,瓊容側過頭道:“看起來如今劉元在你的心裡比你娘我還重要了。”

瓊華被說破了心思怪不好意思的,抱住瓊容的手臂道:“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個什麼意思?”許久沒有逗孩子了,瓊容也是十分想念,這不就逗起來了,朝著瓊華一副你有什麼話就說,你娘我都聽著的模樣,瓊華道:“小娘子說話算數,阿娘你就不一樣了。”

人品一對比,莫怪瓊華更信劉元,那也是劉元比瓊容更靠得住。

“你這心都被劉元儘攏過去了。”雖然瓊華說的也是事實,瓊容哪裡是願意聽到實話的人,戳了一記瓊華的腦門子,隻當自己白養了個女兒。

“阿娘。”瓊華死死地抱住瓊容的手撒嬌的啊,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親娘覺得她沒良心呢,她其實是很有良心的。

瓊容卻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瓊華跟著劉元跑了兩年,兩年的光陰隻讓瓊華更活潑,什麼話都敢說了,可見劉元是個信得過的人,既然是信得過的,瓊容心裡的主意就更定了。

“你,你還知道回來。”瓊容和瓊華母女重複並無多少悲意,劉元那頭就不一樣了,呂雉從知道劉元為質那一刻起心就提了起來,生怕她在項羽的軍中吃苦頭,被人欺負,雖說瓊容沒少寬慰她劉元絕不會吃苦,沒有親眼看到呂雉哪裡能放下心。

雖說劉元變化極大,當娘的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孩子,見劉元一個個的問好過來,最後才站到呂雉的麵前,呂雉眼眶都是淚,不禁吐了這一句,劉元睜大眼睛地道:“這話聽起來甚是耳熟,阿娘從前與我說過?”

比起呂雉那激動得要落淚的樣子,劉元就顯得沒心沒肺多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笑,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呂雉被劉元堵了一句更是難受,指著劉元半天吐了一句,劉元連忙道:“阿娘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嗎?都是不得已,不得已而已,你莫哭,你一哭,等下盈兒也想哭。”

指了呂雉麵前那已經長大不小的劉盈,劉元伸手掐了一記他的小臉,劉盈哪裡還會記得劉元,隻拿眼看向呂雉。

呂雉趕緊抹過淚道:“盈兒,這是你阿姐,阿娘時常與你提起的阿姐,快叫。”

雖說不認得,血緣這種關係還是很神奇的,劉盈瞧著劉元有著天然的親近,衝著劉元露齒一笑,“阿姐。”

說真的,劉元這些年念得最多的是呂雉,這樣的小不點劉元想起委實太少,應了一聲還想說些什麼的,瓊容卻提醒地問道:“外麵的情況如何,我們究竟能不能逃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很多年以後。劉元問留候:當初你看到我爬狗洞是什麼想法?

多年依然麵容如玉的留侯: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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