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會開。阿花並不像劉元那樣相信韓駒,而這會兒韓駒的那些兄弟已經湊了過去, 與楚軍不小心的撞上了, 韓兵第一次大著聲音地喊道:“乾什麼乾什麼, 你們吃得好穿好的好的, 還想欺負我們?”
被推了一記的楚兵手裡飯菜都掉了,那是口糧,這一頓的口糧,瞪大眼睛地看向韓兵, 聽出口音來十分不客氣地反手一推過去,“我還沒問你想乾什麼,你倒是問起我來了。”
“不乾什麼, 就是想揍你。”韓兵二話不說掄起拳頭打向楚軍。
楚軍一向隻有他們欺負人的份, 什麼時候被人欺負過,挨了一拳頭是二話不說打了回去。
你一拳我一拳的可不就是打起來了, 韓兵們一看自家兄弟打不過了,必須是要過去搭把手的。
楚軍一看自家兄弟被以多欺少的欺負了, 那也不能忍, 一下子衝了上去, 這一打立刻亂成了一團, 韓兵還是嫌事太小的主兒,打著打著直接著戰場都擴大了,見著人就打上一拳。
都是穿著同樣衣裳的人,要是不說話哪裡分得清誰是楚軍誰是韓兵。
亂糟糟的打成一團,趕車的那位楚軍也走遠了幾步想去看熱鬨, 韓駒立刻趁亂摸悄悄地摸了過去,呂雉剛剛也是一時沒有想到鎖的問題,完了剛想要提醒韓駒一句,韓駒是一來就摸出一條木根,都沒等呂雉說話,嗒的一聲響,鎖已經開了。
呂雉滿目驚奇,那是如何都想不到劉元手下還有這樣的能人。
“夫人,抱歉了,情況不允許我們隻能先救小娘子。”韓駒立刻讓阿花將劉元背起來,而他也是幫忙掩飾著,不叫一旁的人注意到他們的動靜,讓阿花趕緊的背著劉元往一邊的草木去。
“煩勞你照顧好元兒。”呂雉說著與韓駒跪下,韓駒道:“夫人,我也不便久留,你不必行此大禮,我這就走了,夫人還請保重。”
呂雉點點頭,她隻要劉元能夠平平安安的,其他的一切都無妨。
好在就連前麵走得甚快的劉大嫂他們也都叫那群打架的人給吸引了,坐在囚車上也想看看熱鬨,韓駒帶著人撤進了草堆裡,吹了一記口哨,那一個個和人打得不可開交的人找著機會默默地退了出來。
等聽說士兵打起來的將軍趕了過來,看這打成一團的人,不客氣地拿著馬鞭往他們身上抽,大聲地喝道:“打架,打什麼架?都給我讓開,全都讓開。”
大聲地喝來,驚得打成一團的人都趕緊的讓開,就算還打著的也不敢打了。
一分開就能看到他們都是鼻青臉腫的,看起來說有多慘就有多慘。
“說,為什麼打架?”那位將軍大聲地斥問一句,便是要個答案。
這個事情應該要怎麼說呢,完全沒辦法說,他們其中有一些是莫名奇妙的挨了一拳頭,然後就打了起來,這會兒追究起來,這誰也說不清楚。
說得清楚的人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怎麼都沒有一開始他們打起來的人了,這人都哪裡去了?
既然尋不到人,自然也是沒辦法說事的。
問了半天他們哪一個都說不上事情是怎麼一回事,將軍也怒了,指著他們道:“你們等著,等回了彭城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這樣在軍中鬥毆的人,他都要記賬,等回去了一定找他們算賬。
“既然你們都不用吃了,立刻起程走。”將軍也是氣極了,大喝一聲讓他們趕緊都跟上。
楚軍們心裡一肚子的火,偏偏一個個都說不出來,也顧不上注意呂雉那裡沒了劉元一個大活人。
想來也是,劉元的腿都斷了,誰會覺得劉元還能跑。
呂雉還是裝著抱著人的姿態,反正楚軍在前麵,趕車那位看著呂雉在,這囚車也好好的,奉命來給呂雉趕車本來就不樂意的人,完全是不想多看呂雉她們母女一眼。
加上呂雉坐在前麵擋著,看到了呂雉,也想不到斷腿的劉元竟然會叫人救走了。
倒是劉交想看看劉元如何了,一個回頭看來哪裡還有劉元的影子,驚得捂住嘴,呂雉與他四目相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劉交按下內心的激動不敢多言一句。
呂雉瞧著因著這一架竟然沒有人注意到劉元不在的事,心下更是暗暗大鬆一口氣,他們發現得越晚,劉元就能逃得越遠越是安全。呂雉巴不得他們一直都不會發現。
而韓駒與阿花背著劉元一路走,阿花的腳程極快,就算背著個人也叫韓駒追得直喘氣,叫韓駒真是得再認了一件事,劉元身邊的人怕是沒有一個簡單的,往後跟在劉元的麵前,他得多聽多看少說。
“大哥。”韓駒救完了人立刻就讓兄弟們撤,一個個也是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衝著韓駒搖頭擺手地道:“大哥,你這跑得也太快了,差彆把兄弟們的命都給跑沒了。”
“呸,不跑快一些才是連命都沒了。彆廢話,咱們先前的兄弟都在前麵等著,得了馬咱們就能鬆一鬆了,都快走,快走。”
四五十個人,對比成千上萬的楚軍是不值一提,不趁著混亂的時候跑了,哪裡還讓他們跑了。這樣的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故而十分熟稔。
如今聽著韓駒催促一想也是,有什麼事都先逃出去再說,趁這會兒楚軍還沒反就過來,他們離得楚軍越來越遠越是安全。
二話不說的跑啊,跑著跑著的,他們也累。
“大哥,你怎麼不知道讓兄弟們騎著馬跟著我們呢?”跑得實在是累了沒能忍住地問上一句,韓駒何嘗不累,再累也不能歇。
“去叫兄弟藏起來的又不是我,你說這樣的話有什麼用?”韓駒一眼瞧了背著劉元的阿花,倒是想去搭把手來著的,但是阿花根本不讓他幫忙。
韓駒還想自己一群大男人的竟然追著一個背著人跑的女郎都追著氣喘籲籲,真是說出去都沒麵子。
“大哥,小娘子厲害,這位侍女也厲害。背著小娘子跑了這麼半天了,我們追不上不說,她還不帶喘氣的。”有那兄弟與韓駒一邊跑一邊是小聲地嘀咕。
“要不然小娘子能那麼厲害,都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人。”韓駒這般吐了一句。
“大哥,咱們這樣算是跟定了這位劉小娘子了?”還是有人問了一句,頗是好奇。
韓駒沒能忍住一腳踹了過去問這話的人,那人挨了一腳痛得叫嚷了一聲,萬萬沒想到自家大哥還是那樣說都不說直接動手的人。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問這樣的問題,是不是找抽,找抽啊你?”韓駒是不樂意再問了,這不直接上腳踹過去。
被踹了一腳的士兵聽著咯咯的的笑了,“說的也是,咱們這是為了小娘子連命都豁出去了,這要不是一心撲在小娘子的身上,那算什麼事。”
“再不走楚軍就要追上來了。”阿花的腳程本來可以更快的,就為了等這些人她還放慢了,他們倒好,直接停下來說話。
不滿地回頭瞪了他們一眼,韓駒連忙地道:“我們這就跟上,跟上。”
韓駒其實跑得是真累,巴不得能夠歇會兒,但也真不敢歇,誰知道這一歇會不會歇得楚軍追上來了,他們要是追上來了,就兄弟幾十個哪裡能是楚軍的對手。
“大哥,你看這侍女長得也不錯。”韓駒二話不敢再說的趕緊追著阿花跑,他那些個兄弟又跟他咬耳朵一般地吐了一句,韓駒再一次沒能忍住地給了那人一腳。
“告訴你,沛縣的規矩比楚軍還嚴,你少動那些歪心思。”韓駒警告人。
“大哥你想哪兒去了,我的意思是讓你把人娶回來給我們當嫂子。”這回挨一腳的這位那是真冤,他哪裡是那樣的意思,他分明是想讓韓駒成個家,給他們個正經的嫂子。
韓駒還誤會人了,麵上訕訕,朝著人吐字道:“誰讓你不把話說清楚。”
“那也得大哥你讓我有說清楚的機會才成。”挨了一腿子真痛啊!
“告訴你們,往後彆什麼話都說,我看小娘子是個有講規矩的人。”韓駒覺得劉元不一定喜歡他們用那樣輕浮的語氣說著女郎,就算那一個女郎不是她也一樣。
“快點。”阿花都想直接把這些人甩了,但是想到這些人幫她救了劉元,劉元好似也很是喜歡他們阿花這才忍下了,可是他們又停下了說話,阿花就更是不滿了。
“來了來了,馬上就來。都把你們的嘴閉上追著人去。看看你們,那還背著個人呢,你們就自己跑還能喘成這樣好意思嗎?”韓駒被阿花催著其實也不太敢久停,這不應了一聲又回頭訓了一幫兄弟。
“大哥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要是能比小娘子厲害,我們兄弟也一定能比這侍女厲害。”這是就差沒說阿花的厲害那是因為有劉元這樣的厲害的主子,而他們呢,自家的大哥是什麼樣的人,旁人不知道,韓駒自己還不知道。
韓駒被那麼拐著彎罵了自己不如劉元也不生氣,恨恨地道:“你們瞧著,我一定要把小娘子那一身本事學到,你們都給我等著。”
現在不如劉元又怎麼樣,將來有一天,他一定要學到劉元的本事,就算比不上劉元,也絕對讓天下人都不敢小看了他。
阿花突然停了下來,韓駒一群人追著正累乍然見她一停,脫口問道:“女郎,你是想歇一歇嗎?歇不得,歇不得,我們得趕緊去跟咱們外頭的兄弟彙合,騎著馬立刻趕回沛縣,否則讓楚軍追上來,大家都得死。”
韓駒說得一個苦口婆心,一心都是為了大家著想,阿花卻突然從腰中抽出了一把劍,一群人都嚇了一跳,韓駒也是萬分緊張地問道:“有敵來,楚軍追來了?”
一個個心急如焚地轉過頭,防備地看了四下,想能等阿花一句肯定的話,確定敵人在哪裡,他們立刻就殺過去。
隻盼來的人不多,那他們還能對付著點,人要是多了,怕是……
“你們再敢多話不趕路,我就把你們殺了。”不想阿花亮出劍不是因為有敵來,而因為他們。
韓駒嘴角抽抽,“磨磨蹭蹭,不像男人。”
阿花這十分嫌棄的語氣,一群男人都不知該如何反駁地好。
“抱歉,我們絕對不會再耽誤,那什麼,我們還是趕路要緊,千萬不能在這兒久留,留得久了真得出事。”韓駒能瞧出來阿花對他們的嫌棄,可是腳程比不上阿花那也不是他們願意的,要是可以誰樂意跑不過一個女郎。
阿花不再說話,將劍收了回去,直接不二話轉身就跑,一個個還想跟韓駒吐吐阿花這般模樣的,結果阿花一個眼神掃了過來,一個個都閉了嘴,絕不敢再說話。
“走走走,都趕緊走。”韓駒還能不清楚自家兄弟都是什麼德性,給了他們一個眼神讓他們都把嘴給閉上,趕路要緊,立刻趕路。
好在這路也不遠了,半天的路程,跑著快天黑總算是到了先前他們分開的位置,一個個已經等了一天的人終於看到了韓駒那是大鬆了一口氣。
“大哥,大哥你們總算是來了。小娘子怎麼了?”一群人看著劉元昏迷不醒的樣子,情況很是不好!
韓駒擺手道:“什麼話都先彆說,立刻快馬加鞭趕回沛縣。”
回到了沛縣,他們相對就會安全了,這會兒楚軍也該到彭城了吧,那一定發現了劉元不在囚車內的事,但是楚軍並不能確定他們往哪兒跑了,而且希望還有彆的事能讓項羽頭痛。
“廢物。”韓駒想得沒錯,此時項莊第一個來尋劉元,結果卻發現囚車之內竟然隻有呂雉一人,本來上鎖的囚車隻有一條鐵鏈拴著,氣得項莊想要殺了手下的楚軍,尤其是那一個趕車的人。
“將軍息怒。”這人竟然丟了,他們也是難辭其咎,尤其他們還不知道那人是怎麼丟的,那就更要命。
“說,劉元在哪裡?”一看從他們嘴裡是問不出什麼話的,項莊直接尋上呂雉,直問呂雉。
呂雉冷笑道:“路上丟了。你們不是想要她死嗎?我幫你們一個大忙不好?”
項莊聽著真是被唬了一跳,不確定呂雉是不是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怎麼,不信的話項將軍大可讓人回去尋,不過隻怕那孩子的屍身也尋不到了吧。一路上多少豺狼虎豹,豈會留下絲毫的肉沫給人。”呂雉目光冷凝地說著,黑暗中透著一股詫異的光芒。
“那是你的女兒,你舍得讓她死?”項莊雖然聽得毛骨悚然卻不願意相信呂雉說的話。
呂雉轉過頭衝著項莊道:“是你們害的她,你們想要她生不如死地活著以為我不知道。與其留著她受儘你們的折磨,倒不如葬身於虎狼之口,至少一死百了。”
“看好她,我立刻去稟告亞父。”項莊聽著呂雉的話委實拿不準這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還是先去稟明了範增,由範增來做決斷吧。
“什麼!”範增乍聽到項莊傳來的消息那是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項莊以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項莊與範增單膝跪下道:“亞父恕罪,都是我們無用竟然叫劉元給跑了。”
此事雖非項莊之失,也是項莊的手下,沒想到手下犯下這樣的蠢,項莊這個當上官的人隻能跪下請範增責罰。
“立刻去徹查營中上下,那些他國的士兵一個一個都問清楚了。”範增大惱啊,沒想到他竟然還是中了劉元的計,此時去查也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項莊不明所以,不解地看向範增,範增道:“劉元的腿已經廢了怎麼可能逃得出去,必是有人相助,最好查問此次從沛縣回來的將士。”
“亞父的意思是劉季的夫人一番說辭倒都是騙人的?”項計捉住的重點不一樣,範增想去查人揪了人出來,他卻問的呂雉是不是騙他的。
“彆問那麼多了,立刻去查,若有任何異動者,殺。”範增殺伐果斷也不差,偏偏最該殺的兩個人,他卻讓他們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逃了,範增長歎道:“劉元此人,真該殺了,怎麼就覺得廢了她的腿她便逃不出去。”
惱啊,恨的,範增最悔的莫過於自己竟然犯下了這樣的錯誤,實在不可饒恕。
“是。”瞧著範增在那兒惱怒無比的,項莊就算滿腹的疑問也不敢再多問,隻管按吩咐去做。
範增把事情交代了下去,也得趕緊將這件事去告訴項羽,項羽顯得也沒想到,“這樣還能讓她跑了?倒也無妨,她那一條腿斷了,就算逃出去也隻是一個廢人。”
“霸王,劉元的一身武藝是厲害,可她的智謀善變更是難得一見,這樣的人會是我們的勁敵。”範增將自己心擔心的一點提了出來。
項羽看了範增一眼,“亞父所指的勁敵不應該是劉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