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轉移了,他們就會從正麵迎戰變成從後包抄,他們的也就可以轉防守為進攻?
想從下麵這些人的嘴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劉邦盯緊張良,張良道:“未知燕王會是如何的章程?”
劉元用兵甚詭,千變萬化卻也是隨機應變的,韓信多是以詐,詐敗而誘敵深入,再將敵人全都一網打儘。
“眼下小娘子所領的兵馬,儘由燕王調遣。”有人提醒了劉邦這件事,劉邦也想起了來了,嘴角沒能忍住抽抽,“所以,這件事是要看燕王?”
張良等人都點了點頭,甚是認同這一點。
“燕王自入了齊地之後,除了在小娘子生擒範增而牽製楚軍注意力的情況下與彭越將軍合力截獲楚軍的糧草,到今日再未離開過齊地。”
這個時候提醒這一句,劉邦道:“議和是項羽提的,難道他說在彭城迎範增的棺木我們就非聽他的不可?”
“漢王言之有理。怕隻怕,若是我們不同意,項羽會直取沛縣。”沒錯,提議和的是項羽沒錯,但是項羽要的是活著的範增,如今範增死了,還不許人家項羽揪著這件事撕掉議和?
劉邦……
張良既然點出差彆,也就不妨再說得更仔細一些,“戰場轉移不是由我軍決定,而是由項羽,項羽要求在彭城迎接範增的棺木,他便不是在征詢我們的同意,而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在彭城迎回範增,我們若是不同意,他一定會發兵沛縣,最後也會將範增的棺木迎回彭城。”
聽到這裡劉邦沒能忍住地道:“項羽不是要議和嗎?他這樣哪裡議和的樣子。”
“先前是要議和,但是範增之死對項羽的的打擊甚大,項羽完全可以用這個理由激起楚軍將士因糧草將空而被打擊的軍心。”陳平與劉邦解釋了一句。
“當日項羽之所以不敢動太公也是一樣的道理,殺戳至親隻會激起憤怒,眼下的項羽是十分憤怒的,楚軍亦然。所以小娘子的處境十分危險。”張良提醒著劉邦,凡事不能隻看一麵的,有利的一麵也有不利的一麵。
劉元如今處境是不太好,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項羽是恨得劉元咬牙切齒,打定主意要將劉元除之而後快。
他要求劉元送範增棺木到彭城,項羽一定會有彆的準備,劉元要是去了也十分的危險。就算劉元不去,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項羽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這件事,無論劉元來不來,他都一定會奪回範增的棺木。
“所以我們現在怎麼辦?”劉邦著急啊,聽他們這意思劉元成了項羽要對付的第一人了,他的危險是解除了沒錯,劉元卻是危險了啊!
“此事,此事得看燕王和彭將軍。”他們這會兒隔著項羽的兵馬還有那麼多的城池,就算是想幫劉元也幫不上,倒是韓信和彭越能幫上,那也得要人家願意。
“我這就去給他們寫信,讓他們想辦法幫忙對付項羽。”劉邦當然是著急劉元的,這不立刻出聲表示自己要與韓信和彭越寫信。
張良和陳平對視了一眼,這件事說來說去最好是劉元去見韓信和彭越,讓他們相助。
但這些話他們也不好說出,隻盼著劉元能跟這麼兩位說好了,隻要他們配合得好,這個天下就一定會是劉邦的。
張良和陳平都明白戰場轉移就是一個機會,加之眼下的楚軍糧草短缺這是他們的大好機會,隻要捉住了這個機會,他們就可以……
“還得與小娘子去信說明。”張良覺得這個信也得給劉元去,且不論劉元是想到還是沒想到,信去了既是讓劉元心裡有個數,也是提醒提醒劉元準備。
“對,還得給元兒去信,子房,你寫,你寫好了立刻就給她發過去,讓她一定要小心謹慎。”劉邦心裡著急的啊,但眼下他們好像都幫不上劉元的忙,急得劉邦心裡急冒火卻又莫可奈何。
“諾。”張良一聽這信既是由他寫,倒是不妨將他心中的擔心還有想法都寫個清楚。
劉元那邊很快收到了信,拿著信劉元立刻給韓信和彭越去了信,一個不小心她既然成了項羽最最想殺的人,這都排到劉邦的前麵了,也是很不錯。
信寫完了,瓊容也尋上門來,“先生。”
劉元讓人把這兩封信發出去,瓊容道:“雙方議和,你是怎麼看的?”
“或許楚軍有真議和之心,但我們肯定是沒有的。”劉元直言不諱。
“範增的屍體既然是要還給項羽的,你送去的時候把我也帶上。”瓊容說出這一句,劉元頓了半響,不甚確定地看向瓊容,“先生這是為何?”
“幫你一把。”瓊容說得更明白,劉元聽著嘴角抽抽,最後還是道:“先生,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你不必擔心。”
事情是劉元引起的,範增的死雖與瓊容有乾係,劉元也沒想讓瓊容去將所有的罪名都攬下,而她卻躲在瓊容的身後坐享其成。
瓊容道:“我自是知道這件事你會擔著,我要去也不是為了範增的事。項羽既然問出了我的身份,眼看天下大局將定也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我瓊容還活著。”
想想瓊容從前並不願意叫人知道她是劉元的先生,眼下態度突然就變了,劉元是拿不準,但也是願意配合的。
“先生既然覺得時機合適,那就都聽先生的。”反正瓊容也是隻千年的老狐狸,機關算計從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主兒,瓊容既然說了要去,一定是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你這樣極好!”瓊容這突然的誇了劉元一句,劉元一頓,瓊容伸手突然摸過了劉元的頭,這還是劉元與她師徒多年第一次被瓊容摸了頭呢。
“再相信一個人,也應該親眼去看清楚所謂的真相是真還是假。你自己查清楚了,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將來就不會有任何人能挑撥我們。”
這下子劉元當然明白了瓊容所指,劉元就是確信瓊容絕對不會因這件事怪責於她,所以才會放手地去查,結果她不曾讓瓊容失望,瓊容也同樣不曾叫劉元失望。
“此去項羽必有準備,他一定會要你的命的,你準備好了嗎?”溫情不過三秒,瓊容冷冷地問起劉元,劉元那叫一個感慨萬千的,滿腔暖意全都叫瓊容潑下這冷水給澆醒了。
“正在準備。項將軍這回是氣極了,必是要取我的性命不可。”劉元雖然知道瓊容這是不需要人開解都能想通,也知道劉元這樣做是對他們都很好,心裡高興,但是眼看著性命之危就要來了,算了,還是想想該怎麼保住自己這條小命要緊。
瓊容道:“這是一個好機會。”
於劉元而言是危機,對天下人來說,這卻是一個好機會,一個極好的機會。
“若能舍我一人而得天下,這筆買賣賺大了。”劉元搖頭晃腦地吐了一句,卻叫瓊容不客氣地戳了腦門子,“我做了那麼多不是讓你死的,你得活著,活著幫我拿到一切我想要的。”
……瓊容不提醒劉元都要忘了,瓊容為劉元謀劃諸多,那都是有所圖的,可不是為了劉元去送死。瓊容是個聰明人,她想要的東西打定主意也會要得到。
“先生放心,就算不是為了我自己,為了不讓你白忙活這幾年,我都一定會好好地保住我這條命。”劉元鄭重地朝著瓊容吐字,瓊容很是滿意地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劉元……能得瓊容一聲誇讚也是極不容易的,這人還是知足點的好!
楚漢議和,眼看著似乎天下就要太平了,可是隨著項羽要求漢軍交還範增卻得知範增病故於沛縣,項羽氣極了,他手下的將士們何嘗不是也是氣極了。
“將軍,我們要為亞父報仇。”
“對,將軍,我們要為亞父報仇,我們要報仇,我們要報仇。”一聲聲地叫喚,楚軍此時滿心都是恨意,他們都想為範增報仇。
“兄弟們,這個仇我們是一定會報的,但不是現在,我們得先拿回亞父的屍身,拿回來之後我們便一股作氣攻破沛縣,手刃劉元,一定要為亞父報仇。”項羽看著激動的將士,他的心裡何嘗不是激動著,握緊了拳頭,他是一直都忍住,也會讓他的將士也都忍著。
“將軍,漢軍他們什麼時候將亞父的棺木送回來?”下麵的將士都巴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殺得漢軍們片甲不留,所以隻想問清了項羽,什麼時候漢軍會將範增的屍身送回來。
“我們趕回彭城,我們要在彭城接回亞父,越快越好,如果他們敢不給,那麼我們就殺得他們片甲不留,讓他們全都去死。”
項羽咬牙切齒地吼出一句,聽得一乾人也被激起了一番殺意,“對,殺得他們片甲不留讓他們全都去死,去死!”
項羽即領著那原本要進攻滎陽的十萬兵馬趕回彭城,確鑿的消息傳到劉邦的耳朵裡,劉邦是整個人一震,“項羽這是瘋了?瘋了?”
十萬大軍去對付一個劉元,隻為了一個範增。
“漢王,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一股作氣拿下成皋。”張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項羽竟然領兵返回了彭城,沒錯,那於劉元是危機,於他們卻是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劉邦也不是個傻的,這剛罵了項羽瘋了,那是因為要是換了他,他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領兵往彭城去,這就是等於告訴劉邦他們,我的兵跟我走了,你們有本事就來打。
不打那就是個傻子,劉邦就算心急劉元那邊的安危,但想著劉元怎麼樣也能拖些時候。
“怎麼打軍師隻管說。”都這個時候了必須得去打,打得人落花流水,打得人片甲不留,打得項羽領著的十萬大軍得掉轉頭來對付他們,這樣一來,劉元的危機也就解決了。
張良立刻將自己的計劃吐露,陳平在一旁的還會補充,其他的大將也都紛紛說出自己看法。完了都領著手下的兵,該如何去便如何去。用最快的速度出兵。
而項羽聲勢浩蕩地前來,劉元早就已經收到消息,卻也並不著急。
該趕來的兵馬在趕來的路上,該動手的人也都會捉住機會動手的,她這會兒不需要著急。
她這不急,武朝這個從齊地趕回來的人急啊,急趕慢趕的趕了回來,而劉元正在教人學騎馬,她從楚軍那頭得了一千多匹的馬,劉元也都起了養馬的心思,故而留了大半請了專人來養殖,剩下的一半就用來練兵。
“你還有心思教人騎馬。”武朝趕來看到劉元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瞪大了眼睛頗是不可置信地問了劉元,劉元打了個招呼從馬背上下來,大步流星走到武朝的麵前。
“先生,就算心裡怎麼急那也不能做著著急的樣子啊,來來來,你倒是的與我笑一個。”劉元還有心情與武朝調笑幾句,武朝氣得道:“都什麼時候了。項羽是要用十萬大軍來滅你,來滅你啊!”
劉元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在齊地都知道了急急趕回來,我會不知道。”
“那你現在是什麼章程,韓信又是幾個意思?”武朝著急地地衝著劉元大聲地質問,讓劉元給他把話說明白了,說明白了。
這麼大聲吼得劉元直捂著耳朵,淡淡地道:“先生,你再大點聲是想把我喊聾了嗎?”
武朝……真是皇帝不急,急氣個太監啊,武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不管什麼形象不形象的了,隻朝著劉元道:“我與你說,韓信也不是省油的燈。”
“這是自然,否則他怎麼能成了燕王。”劉元認同地直點頭,肯定地告訴武朝,當然也就在武朝的身側坐下了。
“與韓信交過幾回手?”劉元純屬奇地問上一句,武朝道:“不少,他是看出來了齊地插不進手,乾脆也就不打這個主意了,但是他也沒少從齊地裡拿好處。總而言之,他是覺得反正這地方不是他的,他就隻管地鬨騰,出了什麼事也沒人管。”
劉元道:“無妨,他隻要不是搶了百姓的東西,從貴族那裡能拿到什麼都是他的本事,我們也不能攔著。”
武朝就算話說了一半,劉元也能一猜一個準。
“我就知道你是無所謂所以我也從來沒攔著,他怎麼跟貴族打交道我也從來不管,反正人怎麼用是我們說了算,貴族以為巴上了韓信是好事,就讓韓信把他們給耍得團團轉。”武朝也算是品出了韓信的打算,甚是以為這樣的打算非常的不錯。
劉元道:“他玩得開心,讓他出力就好辦了。你看看這是我與阿爹去的信。”
從懷裡掏出信來,武朝看她這動作,“你這是等著我回來還是怎麼的?”
“當然是等著先生回來。”信早就已經寫好了,但是一直叫劉元揣在懷裡,除了想與武朝討主意和等時機還能是怎麼樣。
“好。”聽到劉元專門等他回來看這信,武朝的心情那叫一個好啊,劉元瞧著都想捂臉啊,這樣的缺心眼的主兒,怪不得瓊容一直沒點頭。
武朝看完了信問道:“滎陽那邊出兵了嗎?”
劉元道:“眼下就算出兵了,消息也沒那麼快傳來。”
“雖說項羽帶著十萬的大軍返回沛縣於你十分凶險,但對漢王和天下局勢而言卻是好事,再好不過的事。”武朝雖然缺心眼了點,心急劉元是一回事,但也得說從大局而言,項羽兵出欲殺劉元那是一件好事。
劉元點點頭十分肯定地道:“然也。”
武朝捉了捉頭,“你這信是相當於為他們兩個請封了,那你呢?”
自己的徒弟自己總是要關心關心,怎麼能劉元為彆人著想,不為自己想著點。
搖了搖頭,劉元道:“我如今等著人給救命,怎麼能給自己請封。再說了,將來真若大事成了,我還能吃虧,那是我親爹,他既然不曾薄待了旁人,就一定不會薄待於我。”
劉元還真是不操心,要說天下握兵權者,哪一個能像她這樣讓劉邦放心的,如果劉邦連對她都不能放心,這樣的一些功臣,將來是都隻有死路一條。
武朝一想也是,如今也不是要封要賞的時候,還是先把項羽解決了吧。
“可是,你給他們寫過信了嗎?”武朝想了想還是再問上這句,劉元道:“寫過了,你可知他們回了什麼?”
“什麼?”劉元做事一向都是不會落人把柄的,這不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這才會往劉邦那兒遞上這些信。
“但聽漢王吩咐。”劉元把他們回信這簡單的一句話道破,武朝冷哼一聲。
“我不信漢王那裡沒給他們去信,他們怕是有一堆的借口推諉此事。但是如果他們的兵馬不出,我們是頂不住的。”劉元所有的兵馬加起來都沒有十萬,更彆說一個小小的沛縣而已。
所以項羽十萬兵馬一出來,劉元就十分的危險,沛縣能守幾日,守到什麼地步,這都是一場未知數。
“所以啊,那就利動好了,他們想要什麼就給他們什麼,就不信他們還能坐得住。”劉元道破寫這封信給劉邦的原因,武朝沒能忍住地問道:“你將來會跟他們秋後算賬嗎?”
劉元挑了挑眉頭道:“這就未必了,將來的事情還遠著,你是不是更想問,將來我阿爹會不會跟他們算賬?”
心思被劉元說破了啊,武朝打著哈哈道:“回來了,許久不見瓊容,我去找瓊容,你這信趕緊發出去,否則等項羽回來了,到時候趕不及那是得把我們的小命都給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