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直接不讓戚夫人開口就把人帶出去?劉元拿眼看向劉邦,劉邦道:“這件事到此為止。”
呂雉滿目儘是不可置信,下麵的人何嘗不是滿心的驚訝,難以相信劉邦竟然護著戚姬至此,“陛下。”
劉邦一眼看向呂雉,“我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好!”這是劉元的回答,呂雉一下子看向劉元,但是她信不過劉邦她也一定能信得過劉元的,劉元既然吐了一聲好,呂雉自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陛下。”劉邦和劉元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聽在戚姬的耳朵裡戚姬是想要再說些什麼的,話到嘴邊終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帶下去。”劉邦一句話都不想再跟戚姬說,再一次催促下令,他的臉都黑得跟黑球一般,宮人們得了令趕緊的上前來不由分請地請著戚夫人離開。
戚姬這回是真哭了啊,再哭又能如何,隻能乖乖的退了出去,劉元問的三個問題她是直接一個都沒答。
劉元一也不在意,朝著劉肥道:“回去坐。”
劉肥沒有不聽的道理,劉邦倒是還奇怪劉肥怎麼如此聽劉元的話,劉元看出了劉邦的疑惑,“這些年在沛縣我待劉肥不錯,我答應過阿爹會護著他,便不會讓他受半分的委屈。”
適時的又提起了這一句話,又是無聲地抽在戚姬的臉上,劉邦既是欣慰又是羞愧,欣慰於劉元這般懂事,說到做到,羞愧於戚姬竟然接二連三的挑事,好好的一個家宴被她攪成了這個樣子。
“真是的,往後這家宴啊少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來,連頓飯都吃不好。”旁的人是不敢說劉邦的不是,劉太公還是能說的。
劉邦麵上訕訕,卻還是答應道:“好,下回一定不再這樣。”
劉太公得了滿意的答案衝著劉元道:“元兒啊,你坐回去坐,快吃吧。你得多吃點,瞧孩子風餐露宿給瘦的。”
心疼劉元的口氣啊,劉元道:“我一定好好吃,阿翁也要多吃些。”
“人老了,這牙口就不好了,吃不了多少了。”劉太公說著也是輕歎,他也算是高壽了,活到這個年紀已是極為不易,這吃啊喝的,都隻能說是隨緣了。
“阿翁莫說這樣的話,你可要長命百歲,你瞧盈兒還沒長大了呢,你得看著你的大孫子長大了是什麼模樣才是。”劉元扒拉起劉盈來,劉太公看著粉雕玉琢的劉盈露出了笑容,“瞧瞧這孩子被元兒養得多好啊。”
“阿翁,這可不是我的功勞,這都是阿娘的功勞。”劉元絕不敢什麼功勞都往身上攬,連連地開口。
劉太公擺了擺手,“我和你阿娘都叫項羽看押了那些年,盈兒還能不是你養的?”
說起這事劉元是真不敢認了,她忙著攻城掠地,忙著四下奔波,養孩子的事真她沒什麼功勞。
“那阿翁你非要把這功勞算我頭上,額,那我就厚顏無恥的當作都是我的做的了。”劉元糾結的小模樣如此地說,劉太公一下子被逗樂了,朝著劉邦道:“看看,看看你這閨女,真是跟你一個模子出來的。”
……劉邦也想了自己從前的模樣,沒少拿了劉太公罵他的話當作誇獎,模樣看起來跟劉元現在差不了多少。
所以劉邦也沒忍住地笑出聲來,“阿爹說得沒錯,我這閨女最像我,最像最像了。”
“來來來,快坐下,我們陪你們阿翁好好地吃,好好地說說話,旁的事都再說,再說。”尤其是那不開心的事特彆的不能再提,先讓劉太公高興才是正道。
意思劉元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連戚姬劉元都鬆口給劉邦放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是劉元不肯答應的。
劉元回座,她是劉太公放在心上的孫女了,劉太公是個比劉邦還要懂得知恩的人,劉元又是會說話,總的來說劉大嫂被罵老實了,再不敢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又沒有了想要鬨事的戚姬,這場宴席到最後是誰都高興的。
要緊的是宴後,劉元一個未出嫁的閨女自然是住宮裡的,剛出劉太公的宮殿裡出來,劉元就注意到劉邦身邊的有一個內侍打扮模樣的人詢問道:“陛下今晚留寢何處?”
劉邦喝了不少酒,一身的酒氣,乍然聽著一頓,隨後道:“去皇後宮裡。元兒,過來。”
其實劉元正哄著劉盈,天太晚了,劉盈年紀又小,早就困著睜不開眼睛了,劉元抱著他哄著他隻管的睡,劉盈卻撐著說回去之後再睡。
劉邦的叫喚傳來,讓硬撐著的劉盈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阿姐,父皇叫你。”劉盈今天很高興的,從來沒有誇過他的父親誇了他,阿姐也回來了,叫阿姐抱著,劉盈又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安穩。
“睡你的。”劉元一掌蓋過劉盈的眼睛,讓他趕緊的睡。
抱著劉盈一並走向劉邦,本來喚著劉元是有話說的劉邦乍看著劉元抱著劉盈一頓,“這天也不早了。”
是不早了,都快月上中天的了。
“阿爹是有什麼事要說?”劉元詢問一問,換了一個姿式想讓劉盈睡好一些,呂雉伸手想要抱過劉盈的,劉元搖了搖頭道:“阿娘沒事,我抱著盈兒就好。”
論力氣呂雉是絕對比不上劉元的,劉盈日漸長大了,厚實得很,抱在手上很是稱手。
呂雉見劉元神情堅定,瞧她確實抱著劉盈並不顯吃力,也不硬要接過了。
“算了,回去歇著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看情況也不是說話的時候,那就明天再說。
“好。”劉元一點都不著急,衝著劉邦笑著頷首,劉邦本來是有幾分醉意的,看到劉元溫和的一笑,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不禁解釋了一句,“明麵上鬨得太厲害始終不好,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
呂雉甚是不以為意,卻又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劉元輕聲地道:“阿爹怎麼說就怎麼樣,我沒什麼委屈的。”
戚姬想要壞了劉元在劉邦心中的形象,打的如意好算盤。反正事情到了現在,劉邦已經知道了戚夫人是怎麼對劉元咄咄逼人的。
隻要劉邦記住了這一點,就算現在不處置戚姬也無妨,至少無論將來戚姬對劉邦說多少劉元的不是,劉邦都會永遠記著今日戚姬做下的事,自然是會衡量戚姬說的話是可信還是不信的。
這樣一來將來劉元想用什麼辦法對付戚姬,也能保證劉邦不會多管。
劉邦伸出手拍拍劉元的肩,卻沒有說要接過劉元抱著的劉盈的話,呂雉道:“陛下回去歇著吧,元兒剛回來,妾想跟元兒好好說說話。”
本來說去呂雉宮裡的劉邦乍然一聽一頓,隨後又連聲地道:“好,你們早些回去歇著。”
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啊,直接丟下這句便走了,劉元的心一冷。
“恭送陛下。”呂雉還是笑盈盈地送著劉邦離開,叫劉元睜大了眼睛,卻也隻能抱著劉盈也一道送著劉邦離開。
“我們也回去吧。”呂雉托正了劉盈的頭,讓他靠在劉元的肩上,這才朝著劉元開口。
“阿娘怎麼……”話隻說了一半,意思她保證呂雉是聽得懂的,劉元都拿不準呂雉是什麼意思了。
呂雉讓她一邊跟著走,一邊解釋地道:“你阿爹今非昔比了,我也人老珠黃了,他也未必想對著我。而且,你抱著盈兒這般模樣,你阿爹都沒想給你搭把手,你還指望什麼?”
說得十分犀利,劉元也是無言以對。
“你心疼我,我還心疼你呢。”呂雉說到這裡那是恨得咬牙切齒的,戚姬這一天當著劉邦和她的麵為難劉元,這是吃定了劉邦,也覺得呂雉不敢當著劉邦的麵對她說些什麼?
劉元卻是搖了搖頭道:“阿娘,這件事咱們得換一個角度想,我覺得戚姬這個時候表現得那麼急切,那比她穩穩地什麼都不做事要好多了。”
呂雉認同地道:“這自然也是的。隻是委屈了你。”
明明是戚姬的錯,劉邦卻那樣偏著戚姬,明知戚姬是要壞劉元的名聲,明知戚姬是對劉元不利,劉邦還是偏袒地護著戚姬,生生不肯處置戚姬。
“我剛剛看了一眼我那些同父異母兄弟,阿爹也無意今日當著阿翁的麵讓我都認認臉,這倒是讓我預想不到。”劉元還以為劉邦會巴不和得立刻讓劉元看到他如今都有多少的兒子了。
呂雉道:“你也是有兄弟的人,急什麼。”
“還是得讓盈兒學好了,隻要他足夠出色,阿爹就算是想偏心些什麼他也不好挑刺。”劉元將基礎打得極好,劉邦哪怕不看在呂雉的麵子上,也得看在劉元的軍功上,輕易是不會做出什麼事來的。
“你有什麼好主意。”教孩子啊,唯一長大的劉元,呂雉自問似乎自己也沒怎麼教劉元就已經變得十分出色了,劉盈前些年是由瓊容管著的,呂雉倒是有一些心思,卻也不太好開口。
劉元道:“這天下出色的人那麼多,讓他們多教著盈兒就是了。”
教的先生多了,取之所長,開闊眼界,見多懂得多,思考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會出色。
“我既然打算請人教那些女郎,便讓盈兒也一並學去。”劉邦剛得了天下,哪裡來得及給兒子找老師,劉元快他們人一步,先把這首要大事給解決了,等劉邦再回過神,劉元要是先一步做出成績來,劉邦都還得向劉元討主意。
“那這件事你來辦?”呂雉就逄起的主意也是跟劉元有關的,劉元心裡都有章程了,也想好了應該如何是好,呂雉當然想讓劉元辦好這件事。
“好。”劉元答應下了。
“我讓一心送回沛縣的孩子呢?”回來到現在沒見過一心也沒見過那個孩子,劉元詢問一句。
“你是真大膽啊。。”提到那個孩子,呂雉沒能忍住地嗔怪了劉元一聲,劉元道:“無妨,就算阿爹知道了,用那麼一個孩子換一個猛將,阿爹會願意的。”
呂雉語塞,指著劉元也是拿劉元沒辦法,劉元道:“阿娘,好困。”
可憐巴巴地看著呂雉,呂雉就算還有什麼,這會兒也說不出來,輕歎一口氣,“回去睡吧,阿娘什麼都不說了。”
還能說什麼,劉元在彆人都已經回到長安的時候還在外頭奔波,這才剛回來,一天就忙著應付戚姬。
戚氏,戚氏!呂雉心裡喃念著,她野心不小也就罷了,就算劉元都不放過!
為母則剛,呂雉麵對自己的事還能忍一些,可是戚姬對剛回來的劉元便如此苦苦相逼,那打定主意要讓劉元不好的態度,呂雉警鐘直敲。
呂雉就劉元和劉盈兩個孩子,兩人的寢殿都安排在了她的旁邊,一左一右。
劉元將劉盈放下安頓好,劉元親了親呂雉的臉頰,“阿娘早點睡。你女兒我拚了性命不要掙下的功勞不是一個小小的戚氏能撼得動的,且放心。晚安。”
再親了另一邊,劉元朝著呂雉露出了大大的笑臉,呂雉捧著她的臉道:“這些事你就不需要操心了,好好回去睡。”
某個確實已經困得不成樣子的孩子也不勸了,反正她娘也不省油的燈,真要使手段來對付某人,也不見得不是對手。
臨回去之前,劉元再一次問道:“阿娘,那孩子呢?還有一心,怎麼回來了沒有看到她。”
呂雉看著劉元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揪著這個問題,輕聲地回答道:“我把人暫時安置在沛縣,沒敢讓你阿爹看到,這也是擔心一個萬一,將來有機會再把人接回來,回去睡吧。”
行吧,劉元道:“那我找個機會把人接回來,阿娘就彆管了。”
呂雉一想也成,哄著劉元回去睡。本以為是可以睡個懶覺的,哪裡知道天才剛亮,呂雉火急火燎的到了劉元的榻前,心急如焚地催著劉元,“元兒,起來了,起來了,你阿爹傳你到前殿去。”
哪怕劉元還是覺得困,立馬也醒了,“前殿不是應該在早朝嗎?”
腦子飛快的轉,按理來說她給出的主意就算劉邦同意做,也不可能現在馬上就做成,難不成是又出了什麼事逼得劉邦立刻就想讓劉元上場,幫忙把事情解決了?
想著是想著,劉元也是麻利地把衣裳穿好了,洗臉梳頭十分迅速,都沒等呂雉把其他的話說完,劉元已經道:“阿爹派來叫我的人在外麵?那我讓人帶路就好了,阿娘你就彆管了。”
劉元這麼突然的被叫上前朝還是讓呂雉十分擔心的,結果倒好,劉元一開始沒睡醒不說,清醒完了二話不說地利落把自己的事辦好,連怎麼去都想好了。
因著劉元的封號沒定,前來迎劉元的內侍見著也隻喚一聲小娘子,劉元點了點頭,“走吧。”
多一句廢話都沒有,內侍就算是再想說些什麼,那看著劉元一馬當先走在前麵的樣子也說不出話來。
“小娘子請這邊來。”劉元昨天剛回的長安進的宮,這宮裡宮外還沒來得及熟悉,內侍與劉元引路,劉元點了點頭,內侍本來引著路也是等著劉元問問題的,結果倒好,都要走到前殿,劉元連口都沒張一下,內侍好幾回想開口說說的,劉元卻隻管催促他走快些,這真是十分悲傷的一次引路。
“陛下,小娘子來了。”他們這人一來,在門口候著的人立刻進去與劉邦稟告,劉邦道:“讓她進來。”
眼下滿朝文武都在,劉邦坐在上頭,一身冕服,頭戴十二旒冕冠,下麵的群臣亦是身著冕服,一個個不管從前是什麼人,如今他們都是這個國家的掌權人與管理人。
劉元走進來看到昔日熟悉的人,曾經那些衣襯不整的人眼下都穿得人模人樣,和樊噲碰上的時候,劉元還調皮的眨了眨眼,樊噲一頓突然又笑了。
本來安靜的大殿叫他那麼一笑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樊噲道:“這前殿還是第一回進來一個女郎啊,阿元,你是要如何?”
……樊噲這話一出口,劉邦都想把樊噲的嘴給堵上,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作者有話要說: 乖,我去努力碼字,努力存稿給你們加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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