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章遠慮(2 / 2)

四方臉還算懂點事,回頭朝著兄弟們解釋一下。

劉元道:“真是謝謝你還記著我還有那麼多的將士要養。”

“朝廷會有糧食撥下的。”可是那一位還是不服氣的啊,指著朝廷給他們糧食。

“你是不知道天下戰亂十室九空,還是不知道如今天下處處都缺糧,你跟我說等朝廷撥糧下來,你們墨家竟然還有這樣等著旁人給你們送吃的人,難道你們就是因為等旁人救濟才餓成這樣?”劉元總算是明白墨家的人本事不小卻一個個餓得麵黃饑瘦,敢情他們都等著旁人送吃的到他們嘴裡?

“我們不太懂得開荒。”四方臉嘴角抽抽地吐露這個事實。

“不過修渠引水我們會啊,隻是那田我們不太會養。”種田種得收成慘淡,他們能有什麼辦法?

……劉元能說什麼呢,墨家的動手能力強跟他們會不會種田似乎也算是兩碼事,劉元想了想瓊容,好像瓊容也隻會修渠引水而從來不管種田的事。

在沛縣的時候劉元知道縣內田種得好的人不知凡之,也沒想事事都讓瓊容操心,然後到了齊地那裡,那就更不用說了,劉元當然不會想著讓瓊容從沛縣裡跑來幫她教人種田。

“瓊先生也不會種田嗎?”劉元想了想側過頭地問?

剛剛一群就因為直喚瓊容之名就叫劉元懟了一回的人乍聽劉元一問,半響才答道:“嗯,不太清楚。”

誰知道瓊容會還是不會啊,以前不會,同門都十幾年不見了,誰知道瓊容會不會學會了,為了安全起見,必須謹言慎行。

劉元一眼掃過他們自知道他們的想法了,“行,且當我沒問。那你們就做你們擅長的,田的事不用你們操心,但是哪個地方適合開荒,方便引水而入,你們用最快速度看好了雲中的地形出圖給我。”

“你學了墨家的本事?”四方臉本能就問了一句。

“不好意思得很,瓊先生什麼都教我,獨獨墨家的本事不僅不教我,更是禁止我學。”劉元笑著露出一口白牙,一乾人……

瓊容夠狠的啊,她收了劉元為徒,篤定劉元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現在更讓墨家的人看到了劉元的本事,可是她啊,就是不教劉元墨家的本事。

不學墨家的本事瓊容就能理直氣壯的告訴墨家的人,這是她瓊容的徒弟,跟墨家沒有半點關係,想在劉元的麵前擺同門的架子,一邊呆著去。

“不是會看圖嗎?”又有那不服氣的人說話,劉元露齒一笑十分的客氣,“隻有墨家的人會看圖?”

看圖是什麼墨家專會的事?瓊容真沒教過劉元墨家的本事,架不住劉元雖然不想學,看得多了也知道這些原理,瓊容就算知道劉元學了不少,但她確實沒教,不教劉元都會了,有墨家什麼功勞?

師徒倆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啊。所以麵對墨家的人問上那一句,劉元答得也理直氣壯的。

四方臉拉了拉身後的師兄弟,讓他們把嘴都閉上吧,看圖又不是隻有墨家的人,劉元的先生也不少,會看圖有什麼問題?

劉元道:“諸位這樣大概是要多久?”

想挑劉元的刺,劉元哪能讓他們輕易地挑到。反而問起他們畫圖究竟是要多久?

一個個都看向四方臉,四方臉道:“半個月。”

劉元一聽立刻挑起了眉,“半個月?”

“這雲中是有多大你知道嗎?”誰還能聽不出劉元的不滿。

“半個月太長了,等你們半個月後想出來怎麼開荒修渠引水,乾脆等秋收得了?”劉元如此質問,自也叫人不滿的,挑起眉地問道:“依殿下之意?”

“孟先生。”劉元手裡有熟知地形的人,由著墨家的人折騰半個月,劉元都不知道能做出多少事了,豈容他們那麼坑。

“殿下。”聽到劉元一喚,孟非立刻出來了,本來一個醉漢,自從投了劉元事情多如牛毛,連酒都沒空喝了,人也收拾得乾淨齊整得很,看得人也不敢小看。

劉元朝著墨家的人道:“這位孟非先生熟知地形,諸位大致看過輿圖,有什麼特彆的地方不懂的不妨問問孟先生,我希望在五天之內見到諸位整個雲中的水路走向圖。”

要求和目標都提出來了,乍然聽著似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墨家的人都炸了,十五天才能辦到的事劉元竟然要他們五天辦成。

“這,這不成!”墨家的人異口同聲地回答,劉元道:“都沒做你們就說不成?”

一句堵了回去讓他們本來覺得自己有理的卻突然氣弱。

“瓊先生一個人畫出齊地的水路走向圖也才不過用了八天,你們那麼多的人,難道是隻一個人做事?”劉元一眼掃了七八個墨家的人,給他們五天的時間已經算多了好吧。

“不知道什麼叫分工,不知道每個人去一個地方,每個人把認為合適的水路途畫出來,再結合起來?”劉元一句接一句的問,一個個都被劉元懟得答不上話啊!

劉元看他們答不出話來,再接再厲地問道:“你們告訴我,你們這八個人有幾個是有本事的,又幾個隻是擺設的?”

“我們當然都是有本事的。”能讓瓊容派過來給劉元用的人,劉元自然知道他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偏偏還這麼問,自然是想讓他們證明一下自己的本事。

“那就證明給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有真本事。瓊容先生一個人八天能乾完的事,你們八個人我給你們五天,這是瓊先生的幾倍了?齊地地大幾何,雲中才多大?”劉元挑釁地衝著他們揚揚眉,說有本事隻是嘴上說?她要看到結果,自以為比瓊容厲害,那就把他們的本事展現出來,劉元等著。

劉元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誰還能不知道劉元是什麼意思。

他們一向都看不起瓊容,辦事的效率竟然比不上瓊容,他們還哪裡來的臉看不上瓊容。

請將不如激將啊,這些人哪怕真覺得自己五天不一定能辦得到的,瓊容既然一個人都能在八天裡把齊地給弄個清楚,他們說不能,那不就是認了他們不如瓊容。

這一輩子於他們來說最大的恥辱怕就是認了不如瓊容吧。

“好,五天就五天,五天之後我們一定給你完整的水路圖。”都被劉元那麼小看了,他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定是要想儘辦法證明自己。

劉元也不管這句話是誰說的,反正是他們墨家自己的人說出來的,劉元微微頷首,“好,那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該達到的目的劉元也算達到了,這個時候就該利落的走人了。

“將諸位墨家的先生安頓好了,還有,墨家諸位要出去,要往哪兒去,派幾個人護著他們,不用管他們究竟要去哪裡。”

劉元一邊走一邊的吩咐,也不怕被人知道。

“殿下還怕我們逃走不成?”前麵的話聽起來還是挺客氣的,後麵的聽起來就不怎麼美好的了。

“怕你們逃什麼?讓人護著你們是防著匈奴人,你們不會以為這裡太平得跟長安一樣吧?”

“也不對,長安一向不太平,表麵的太平實際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你們應該有數才是。”又是一句另有所指的,他們還真是沒辦法反駁,因為事情的真相就像劉元說的那樣,長安看著好像挺太平的,實際上人死了也就死了。

劉元懟完轉過了身,“諸位雖然是劍客,但是你們的仇家也不少,派給你們的人即是防著匈奴的探子,也防著你們的仇家,不說他們會保護你們,至少出了事跟著你們的人能幫你們叫人,沒準就能救你們的命。”

話說得過於實在,偏偏還讓他們連反駁的機會都不給,劉元已經走遠了,走遠了啊!

“師兄。”劉元都走了,五天之內將整個雲中的水路圖弄出來,聽起來好像挺輕鬆的,實際上一點都不輕鬆。

“答應都已經答應了,我們能反悔?反悔就是認了不如瓊容。”四方臉明顯就是他們的頭頭,往日裡他們有多瞧不起瓊容,多不肯認自己連瓊容都不如,可是卻受了瓊容的恩情,現在真要認了自己不如瓊容?

“你們本來就不如我阿娘。”劉元是走了不假,瓊華還沒有,她藏在一邊聽到他們說起瓊容,瓊華是立刻的出現,直指他們就是不如她親娘。

被晚輩聽到他們非議瓊容,還是瓊容的女兒,尷尬是有的,那也還得過吧。

“這是我們與你阿娘的事,你一個晚輩莫要插手。”拿著長輩的身份想要教訓瓊華,瓊華衝著他們做了一個鬼臉,“你們真是丟儘了墨家的臉。”

……瓊華丟下這一句也走了。一乾墨家的人半響說不出話,丟臉丟臉,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丟臉是吧,應該要習慣才是,習慣才是。

“墨家那些人你得好好用,你瓊先生說了,他們還是有點用的,不用留著也是浪費。”武朝聽說劉元將墨家的打發去弄水路圖,打算在她這封地好好地大乾一場,有了沛縣和齊地的例子,武朝是一百個同意劉元這樣乾的。

不過劉元對墨家人的態度就不太好了,他都聽說了。

“知道,我現在不是正用著他們?”劉元力證自己正用著人啊,並沒有拂了瓊容的意思。

“你這樣不斷地抬高你的家瓊先生,這是想激著他們生氣還是想要他們不乾了?”武朝更清楚墨家人對瓊容的態度如何,拿瓊容來刺激墨家的人,小心偷雞不著蝕把米。

劉元搖了搖頭十分肯定地道:“都不是,我明明想要他們好好儘心儘辦地為我辦事。”

武朝朝著劉元露出白牙地笑了,劉元也還他一個笑容,武朝道:“你以為自己在馴馬?”

“人跟馬都得馴。”劉元答得理所當然,武朝眉頭輕挑,劉元道:“他們覺得自己了不起,等他們把圖弄出來,做得好我就不說了,若是不好,且等著好了。”

“你一個沒有學過墨家本事的人還想挑他們的錯?”武朝還是清楚瓊容說不教劉元墨家的本事那是絕對就不會教的,劉元一個沒學過墨家本領的人就想去挑墨家人畫的圖,開玩笑的嗎?

劉元掃過武朝,“先生以為我是你呢?”

“阿花,去看看廚房有什麼好吃的。”忙活了半天劉元餓了啊,一餓自然是想吃東西的,喊著阿花去。

鼻子靈,速度快,廚房就該交給阿花這樣的人。

武朝還能聽不出劉元對他的嫌棄,手甚癢的想打人。

“走,我們出去練練手。”手癢了,身為教劉元武功的先生還需要忍著,定是叫上劉元一道出去,好好叫武朝言傳身教一番。

“先生,再這樣練下去你會不是我對手的。”劉元提醒武朝,招式武朝是不斷地換著,劉元學得快,與武朝交手一回就把他的招式學得七七八八,眼看著武朝快要技窮了。

武朝雖然知道劉元察覺這一事實,不過……

“如今你家先生還是你的對手,你不老實我就打到你老實。”敢嫌棄他這個當先生的,武朝要是不給劉元一點教訓他還當哪門子的先生。

“想打你就打唄,你是我的先生,就算我能打贏你,你要教訓我這個當徒弟的什麼時候都沒問題。”劉元哄著武朝,武朝甚是以為劉元懂事。

“先生你的那些竹簡,你是打算什麼時候運過來。從前在沛縣還有齊地你說竹簡拿來不易,如今這天下都是大漢的了,天下各州,就算是匈奴我也能去一趟,你倒是告訴我你的書都在哪兒放著?”

打從聽說武朝,劉元就從瓊華的嘴裡得知武朝有不少的藏書,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一份都竹簡都沒看到過,劉元自是不肯的。

“你滿腦子的歪主意真是不少。”一聽劉元打起他的藏書的主意,武朝倒也不說是怪劉元,不過是對這個徒弟時時都惦記著他的竹簡也算是服了。

哪怕不怪也不能輕易叫劉元拿了,裝著樣子嗔怪不都是一種方式?

“先生,你就彆裝了,怎麼裝也不像。你那麼多的藏書是該現世了,你說我在這裡給你多收幾個弟子怎麼樣?”打書的主意僅僅是開始,遠遠不是結束,劉元笑眯眯地道破自己另一個計劃。

“你不會還想把我的書全都給人看吧?”收徒弟,徒弟是好收的?武朝活了那麼多年也就收了劉元一個而已,劉元想要他收徒弟,明擺著就是想要武朝幫她多教著出幾個能用的人來。

“先生,我缺人呐,而且是很缺。”劉元與武朝裝可憐,武朝……

剛方才還一臉強勢的人難道還是他的錯覺不成,突然一臉可憐的衝他說難處……

當先生的也該為徒弟解難,更該為徒弟分憂,劉元這般肩負天下的徒弟世間少有,劉元心裡為難的事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更是因為這個天下,那,好像是不能不幫著劉元的呢?

“就算你缺,我肯教,一時半會也教不出來給你用上啊。”武朝知道劉元說的都是事實,他也理解劉元缺人沒有人用這種苦,但是這件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

劉元聽出了武朝的鬆動之意,上前湊近武朝道:“就算一時半會解決不了眼前的困境,隻要將來有一天不至於再落入這樣尷尬的局麵就好。我們現在做了那麼多難道不都是為了將來?”

對啊,如劉元讓人修渠引水開荒的,難道是一下就能看到成果的?還不都是為了將來。

“百年樹木,先生文武雙全,一身的本事,隻教了我一個徒弟不過僅讓我一個人獲利而已。你若是願意教,教得桃季滿天下,若是大漢的官吏有一半都是先生你教出來的,你豈不是要比孔子還要能夠流芳百世?”

可勁給武朝畫藍圖的啊,但是劉元這讓他授課的意思聽起來並沒有那麼簡單,武朝道:“你讓我收徒弟教導的意思,是要什麼樣的人?”

“什麼人都行,隻要他們真心想學本事,他們真心學到本事願意將來能為國為民儘己之心。”劉元本來就覺得教人就是教人,什麼人都可以教,隻要培養三觀端正的就行。

武朝聽著嘴角抽抽,“聽起來你對我是寄以厚望。”

“那是自然,如先生這般文武雙全的人,不讓你多教出幾個有用之才,都白瞎了你一身的本事。”劉元推崇武朝,聽著武朝都不禁飄了,“是吧,我一定能多教出幾個本事不錯的人來。看你手裡的將軍,他們裡頭有多少個就是我教的。”

武朝想起來劉元手裡的人,對啊,好些個不識字的人都叫武朝教得都會寫公文了,武朝算是會教人的了。

“正是正是,所以才想讓先生你再接再厲,讓天下人將來都能記著先生你的恩情。”劉元依然畫大餅,武朝終是一擊掌道:“行,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先把竹簡運來。你也是有眼光的,一選就選中了我藏書的地方。”

既然武朝都已經決定了,事情第一樣就得辦起來,如這竹簡,第一時間就該運來。

“先生的書藏在秦地?”劉元也沒想到武朝把書藏在了這地方。

“正是。想不到吧。”天下六國均出過名士大儒,獨獨秦沒有,因此一直為六國輕視,認為秦是蠻夷之國。

誰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蠻夷之國能夠滅了六國,一統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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