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看了一眼韓駒, 韓駒衝著瓊華一點沒有將軍樣地可憐兮兮地道:“我很累, 很累很累的啊!”
……不要臉的往瓊華的肩上靠來,瓊華第一次見著韓駒的可憐樣兒,也不能說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那殿下要不讓他留下, 我去接尤鈞先生回來。”瓊華這時候的腦子轉得倒是挺快件,突然冒出主意。
“不行, 當然不行了,我怎麼能讓你去。”炸毛表示反對的人正是韓駒,韓駒一臉的不同意。
“殿下說了現在我們出去都挺危險的, 所以才讓你跟我回去尋尤先生,你這一去我也得護著你。”
“你連我都打不過,你要怎麼護著我?”瓊華淡淡地掃過韓駒, 鄙視加嫌棄的小眼神差點讓劉元笑場。
韓駒麵對瓊華吐露這一事實突然說不上話了,更加裝可憐地問了瓊華,“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劉元真想衝著韓駒說一句戲精啊, 眼看著不要臉都不成了, 乾脆裝不自信?
額, 很是有武朝先生的即視感哦!劉元越看是覺得這一畫麵挺眼熟的, 很快就反應過來怎麼會覺得熟了,原來是因為韓駒分明是武朝的翻版。
瓊華道:“這跟嫌棄你有什麼關係。你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又說太累了,我們一起出去我還要護著你,比起護著你一起走,難道不是我自己去更好?”
可惜瓊華不是瓊容, 既沒有瓊容的情商,人家隻會從事實出發,一副為著韓駒著想的態度,韓駒無可反駁。
“好了,你到底是不是累得走不動的?”劉元怕再看他們下去要笑場了,打斷韓駒的詢問。
劉元一點韓駒即通,站了起來道:“累雖然很累,但不會走不動。媳婦,我們走吧。”
哪怕當著劉元的麵韓駒喚這一聲媳婦也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瓊華一臉的無所謂,劉元朝著韓駒暗暗豎起了大拇指,對他今日的表現表示肯定。很是懂得如何讓媳婦心疼自己的啊!
韓駒一看劉元完全沒拆穿他的意思,還一副乾得不錯的模樣,心裡暗鬆一口氣。
“殿下,那我們走了。”瓊華上下打量韓駒一圈,最後與劉元告辭。
“去吧,早去早回。”還有旁的事得要理,劉元就等著他們呢。
瓊華和韓駒麻利地走了,好在當初劉元動了兵馬的時候就給了他們不少的人,而那些貴族手裡有多少人劉元大致也有數,就算都想朝劉元手裡的人動手,那也沒那麼容易。
但是劉元怎麼也想不到城裡還沒什麼事,軍中第一個出了事。
杜卓竟然在這個時候帶著兵馬暴動,這是當真要反了劉元,可惜他才一動竟然就被手下的將士殺死了,隨後那些將士拿著杜卓的人頭進獻到孟非的麵前。
劉元是主帥,軍中諸將的地位都是一樣的,劉元讓孟非暫留軍中,軍中的事就交給孟非來管。
本來孟非留下就是處理將士返鄉的事,沒想到杜卓竟然在這個時候謀反,無奈不得人心,才動手竟然就被手下的將士群起攻之取了他的項上人頭,杜卓怕是到死都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是這樣的下場。
消息一傳來,本來就準備將城裡的事情安排妥當立刻就往軍中趕去,彼時杜卓的屍體都還放著,殺了杜卓的都是杜卓手下的兵,也還跪在劉元的大帳之前。
劉元記得不錯的話,杜卓手裡的兵至少是有兩萬,他這一死兩萬的兵馬就得重置,劉元已經在思量是不是要提拔新人來。
可是這個新人不能從旁的地方弄來,反而隻能從殺了杜卓的人選出來。
“誰先提議殺杜卓的?”劉元既然來了也不多廢話,隻問起他們這件事是誰先提的議?
“是我。”跪在帳前的將士裡有一個身上手上都是血,孟非在裡麵聽到動靜走了出來,連忙告訴劉元道:“殿下,正是他拿了杜卓的頭顱前來。”
行,提議是他提的,劉元有理由懷疑杜卓的謀反會不會也是他故意挑起的?
劉元累了一天,大晚上的還來回的跑,也不管什麼形象,隨意地坐在一旁的地上,與跪著所有將士平視,“叫什麼名字?在杜卓將軍的大帳裡任什麼職?”
那一位出麵認了自己殺了杜卓的是一個粗獷的大漢,叫劉元那麼一問立刻地道:“回公主殿下,我叫彭渾,軍中的同袍都叫我渾不吝。本是杜卓的副將。”
劉元看著粗獷的大漢確實像個渾不吝的,“我記得先前杜卓將軍奉令出兵圍堵楚軍時曾殺楚軍一員大將,其實人就是你殺的,隻是被杜卓搶了戰功,你是因此事而生恨,所以才要殺了杜卓?”
“是也不是。”沒想到劉元竟然連這件事都知道,彭渾一頓不過又極快地反應過來。
“那我就洗耳恭聽你這是也不是是什麼意思。”劉元並沒有一句就把人的罪給定,反而再問起他來,讓他好好地說說,這是也不是算怎麼回事。
彭渾大聲地道:“杜卓搶了我的軍功,我是不高興沒錯。可今天殿下要放老弱殘兵們歸鄉,還給將士們發了錢,杜卓回去之後第一時間竟然要搶他們的錢,這才是我們容不下他想殺他的原因。”
彭渾沒有說的是,在杜卓想搶這些老弱殘兵銀子的時候他出聲勸了,還拿了劉元來壓他,就是希望杜卓給那些老弱殘兵一條生路,沒想到杜卓竟然起了反叛劉元的心,想帶著他們去投奔貴族,道是貴族們前幾日來尋過他,隻要杜卓可以幫著他們對付劉元,將來就許杜卓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劉元聽完是杜卓竟然行此無恥之事,氣得咒罵一句。
“公主殿下,殺杜卓是我一人所為,若殿下當真要問罪就請殿下隻管問責於我,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彭渾雖然被同袍們喊著渾不吝,他卻不是真的渾不吝。
劉元道:“都起來吧。”
真把這些人都處死了,劉元也就不用領兵了。
“我沒能及時處理了杜卓倒是讓你們受苦了。發給將士們的錢都還在嗎?”劉元先讓他們起來,她自己也都站了起來,即問起這錢還在與不在?
彭渾道:“在的,都在的。我們都沒動。”
“將名冊拿來,原是哪一位將士的就給他們拿回去。”劉元叮囑孟非一句,孟非連連應是。
“杜卓竟然死了,將士回鄉探親的事就暫時交給你來辦。彭副將,你能辦好?”劉元詢問那一位不確劉元是不是會定罪於他,但還是不放棄請罪,盼著能保住一條命的彭渾。
彭渾聽著劉元一句不善之言,還以為自己這條小命要沒了,沒想到峰回路轉,竟然撥雲見日。
“殿下。”劉元是要把原本杜卓手下幾萬人的事交給他來辦,這就是不怪罪的意思。
劉元道:“杜卓雖品性不端,也對不起你們,你們卻也是以下犯上,所行雖為大義,卻也是不義之事。你們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也願意為你們討回一個公道,但以私刑,此事不可取。”
“眼下讓將士回鄉探親是一等一的大事,這筆賬要算也是日後我再跟你算,你既然殺了杜卓這個了解軍中情況的人,那麼就由你來接替,明早將第一批返鄉將士的名單交到我手裡,你得保證所有的將士心服口服,若是做不到,兩罪並罰,那就不是鬨著玩的了。”
雖然劉元知道彭渾做得沒有錯,不過殺人一事也不能讓他們都養成習慣,動不動一言不合就殺人,豈非天下大亂。
彭渾對劉元所謂的兩罪並罰絲毫不以為然,隻聽進前麵的一半。
“殿下放心,我一定讓將士們都歡歡喜喜的回鄉探親,也會讓他們都能高高興興地回來。”彭渾拍著自己的胸脯與劉元保證,劉元聽著點點頭道:“好,那就去吧。”
事情既然是要交給人去辦的,劉元斷沒有再攔著人的道理。
“帶上你的將士們回去,好好地安撫他們。”劉元並沒有因為一個杜卓而打算改變原本的計劃,打發著彭渾帶上跪著的將士們都回去。
“謝殿下。”劉元不追究他們的過錯,如何不叫他們歡喜,再一次謝過劉元,這才帶著他們的自己人回到自己的營帳。
“殿下將杜卓軍中人馬交給此人妥當嗎?”彭渾帶著人一走,孟非顯得有點擔心的問。
“不妥卻要交給何人?”劉元方才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在注意一道跪在帳前的那些人,他們一個個都是以彭渾馬首瞻的態度,不想毀了將士回鄉探親的事,不想惹起不必要的麻煩,就得交給彭渾去做。
孟非一向知道劉元膽子大,用人取才不拘一格,但這軍權不一樣,孟非再想要勸,卻發現說起領軍他根本就比不上劉元,倒是多嘴多舌了啊。
“非倒是忘了殿下自幼領兵。”這麼多年劉元領兵幾何,手下的將士如何推崇劉元,劉元必有自己的思量。
“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不無有,這個道理孟先生並沒有提醒錯。所以這也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我看清彭渾的機會。他要是能將兩萬將軍安排得妥妥當當,能讓他們沒有絲毫的其他念想,這樣的人不讓他領兵,那讓誰領兵?”
“反之他若是安排不好這兩萬的將士,可見他沒有他現在表現的那麼好,至少並不像他說的自己那麼看重將士,我撤他的位,貶他的職,軍中的將士也絕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劉元想的很長遠,一件事交給一個人來做,可以極快地讓劉元看清事情,劉元不做卻又為何。
“殿下的計謀,孟非心服口服。”孟非說的都是真心話,劉元用人一向不會亂用,而且用起來都有自己的道理,一步一步謀劃,總能得到她想要的。
“先生隨我一直辦這些瑣事,往後先生是想留在我這封地之內還是回長安去?”劉元這一次來封地能帶來的人幾乎都帶上了,倒是沒來得及問問他們是願意隨她來還是不願意的。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劉元問問孟非,孟非道:“非還是追隨殿下。”
劉元連忙解釋道:“若是先生留在長安,我可舉薦先生入丞相府。”
並不是讓孟非白身回的長安,孟非的功勞也不小,雖是劉元的屬官也是有品的,劉元以為孟非擔心回了長安會是白身,這才會心急地解釋。
孟非道:“殿下一向有功則賞,有過則罰,既然想讓我留在長安,殿下必不會讓孟非以白身的身份留長安的。非願追隨殿下,因為外麵的世界比長安要寬廣,還要更大。比起長安來,非更喜歡跟著殿下,而且殿下對我推心置腹,旁人待孟非卻未必了。”
知人善用,劉元更是用人不疑,這樣的情況下孟非又怎麼會想另投他主。
“說來先生也是知道的,我手下缺人用,先生願意留下我最高興不過的,劉元謝過先生了。”劉元鄭重朝著孟非作一揖,孟非連忙閃開地道:“不敢不敢,殿下不可行此大禮。”
“對了,先生既然決定留下,那先生的家人?”既然孟非想好要留在劉元的身份,劉元當然得問起他的家人好作安頓。
“生逢亂世,也不知能不能尋得他們。”孟非也是有妻兒的人,可是兵荒馬亂想要再找回自家的妻兒哪裡是容易的事。
“先生要尋他們很難,讓他們來尋先生就是了。”
本來心情不算怎麼好的孟非聽著劉元這個主意,等著劉元的下文啊。
劉元朝著孟非露出一抹笑容,“我會將詔書下發各郡縣,也會讓諸王幫個忙。”
用朝廷發布公文,這樣尋人啟事還能不叫天下皆知,隻要孟非的家人看到了,他們自然就會尋過來,這還有什麼擔心的?
孟非這一下自是歡喜地朝著劉元作一揖道:“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先生就不必客氣了,往後還得辛苦你。”想讓馬兒跑當然得給馬兒吃草的啊,劉元深知這個道理,該給手下的好處,能讓他們上進的從來不會吝嗇,孟非此時這感恩戴德不正是最好的證明。
人啊,就得要有盼頭,你讓旁人有了盼頭,旁人自會想跟著你混。
第二日天還沒亮,幾個將軍都將名單送到了劉元的大帳前,至於杜卓不曾出現,他們是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卻又都絕口不提此事。
劉元很快地看過名單,“公布。一會兒將士都會來送彆,希望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這是提醒,也是給他們表現的機會,也是考驗他們的時候,他們應該都不會忘記這一點。
孟非第一時間上去接過所有的名單,隨後全都蓋下劉元的印章,直接發了出去,很快就能聽到各帳中傳來歡喜雀躍的聲音,可以回家,這對離家多年的人來說是一件多麼值得他們高興的事。
劉元站在帳前,太陽慢慢地從東邊升起,彩霞從東麵開始擴散,跟在劉元身兵的將士們此時刻站在劉元的身後,看著就好像站在光輝中的劉元,心裡閃過無數的念頭,當然他們也想起了另一件事,劉元可是有神佑的人,能夠呼風喚雨。
“殿下,名單都已經公布了,各軍的將士並無鬨事者。”名單都是孟非帶人去各軍營中公布的,至少在孟非看到的情況下,將士們並沒有顯露出絲毫的不滿。
不管是可以先歸家探親的,還是要等著下一次的,他們都很高興,因為有了第一批回家的人,很快就能輪到他們。
“好。”劉元一個好字讓站在她身後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包括胡九和牢穩這兩個劉元一手帶出來的人。
“諸位將軍都回去吧,將士歸鄉諸位也該自去送送他們。”劉元也打算去送送她將士,提醒完其他人,她已經往容軍的方向走去。
牢穩和胡九立刻地跟上去,劉元道:“你們跟著我是做什麼?”
乍然停下腳步回頭的問,胡九和牢穩是異口同聲地答道:“去送將士。”
“容軍的將士那麼多,你們兩個去送彆的。”意指分工送人啊,否則送完人都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