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章藥引(1 / 2)

現下太醫說了劉邦病重昏迷, 呂雉第一反應讓劉盈立刻的往未央宮去。

宮人也知道情況有些危急,自是不敢怠慢,趕緊的去叫劉盈。

等呂雉再到未央宮, 先前一直沒能見到劉邦的人都在殿內,陣陣啼哭, 叫呂雉聞之不悅地皺起眉來。

“哭什麼, 陛下隻是昏迷而已, 還沒到讓你們哭的時候。”呂雉的威嚴還是有的, 喝斥一出,本來還哭著的全都消了聲, 本來嘛, 人都還沒死,一個個急著哭什麼喪。

呂雉尋到那頭的太醫, 詢問道:“陛下如何?”

太醫與呂雉小聲地答道:“回皇後, 陛下是氣極攻心。”

氣極攻心, 說來說去竟然還是因為劉元?呂雉的心都懸了起來。

“那該如何是好?”呂雉隻想問如何能把劉邦救醒,她可不能讓劉邦坑了劉元。

太醫搖了搖頭帶著歎息地道:“臣等自當儘力救治, 可是陛下的身子, 唉……”

未儘之言,呂雉倒抽了一口冷氣。

哪怕從前盼著劉邦死的,但是如今絕對不是讓劉邦死的時候, 就算劉邦要死也得先把劉元撇乾淨了。

“想儘辦法,不論用什麼樣的辦法,一定要救好陛下。”呂雉在想是不是應該讓瓊容進宮一趟, 怎麼說瓊容的醫術也要高明許多,讓瓊容進來,讓瓊容為劉邦號脈,總是讓呂雉更加放心。

“來人,立刻去請麗和侯進宮。”想到了瓊容,呂雉是立刻就讓人去請,下麵的人聽著呂雉話不敢怠慢,趕緊的去請人。

太醫也在一旁道:“久聞麗和侯醫術高明,讓麗和侯進來許是有辦法。”

呂雉何嘗不是盼著瓊容有辦法,一定要治好劉邦,就算對於劉邦做的事早就厭煩無比,想著劉邦若是死了,很多問題都將解決,呂雉是不可避免的想著劉邦能死的,可是,不能讓劉邦這樣死!

心心念念的都是劉元,要不是因為劉邦的是叫劉元給氣昏的,呂雉才不會那麼著急劉邦的身體。

瓊容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請進宮來,劉元進宮到現在也是一天的功夫,外麵傳是傳出劉邦昏倒的事,然而病重二話全叫呂雉封得嚴嚴實實的。

如今各王入長安朝見,長安裡暗流湧動,萬萬不能在關鍵的時候鬨出事情來,呂雉第一個念頭還是要穩住,無論是宮裡還是宮外,全都要穩住,不能亂陣腳,更不能給人可趁之機。

所以瓊容進來聽說劉元將劉邦給氣昏了,劉邦昏迷不醒,一號脈 ,瓊容看了劉邦幾眼,而一旁的太醫與瓊容道:“麗和侯有所發現,我們一旁說話。”

瓊容確實有所發現,太醫既然請她到一旁說話,那就去吧,瓊容點點頭十分的配合。

呂雉還以為他們在說劉邦病情的事,想到瓊容一向可靠,也不急著催促。

等瓊容和太醫說完了回來,瓊容直接道:“陛下病重,不能輕視,想讓陛下醒來,我是想起了一個古方。”

呂雉對瓊容是深信不疑的,因而問瓊容道:“麗和侯有什麼樣的方子不妨直言,隻要能救陛下,不管用什麼樣的辦法,我們也一定將方子弄來。”

不帶一絲猶豫。瓊容看著這樣的呂雉眼波流轉,好似在想著什麼,可惜心急劉元的呂雉並沒有發現。

“眼下陛下的情況是氣極攻心,故而才會昏迷不醒,針砭無效。陛下若是長久不醒,隻怕更難醒來,故以古方一試,或許會有成效,而所謂的古方是以人肉為藥引,以血脈而用之,而且得連著用藥數日或可見效。”瓊容將方子說了出來,引得呂雉詫異地看向瓊容。

“此方臣也曾看過,眼下陛下昏迷不醒,或許隻有這個辦法可行。”

太醫也在一旁幫忙說話,呂雉對於瓊容的信任是從來隻增不減,“因此你們的意思是?”

“與陛下血脈相連的自然就是諸位皇子。”太醫已經把話亮了出去,呂雉道:“讓他們割肉入藥?”

“是。”太醫十分肯定地開口,呂雉二話不說地吩咐道:“去讓太子和諸皇子進來。”

內侍得令,趕緊去請人進來,呂雉倒也沒說其他的話,隻道明劉邦病重,需要以人肉作藥引,而且最好是至親骨肉的肉才能有效果。

話音落下,劉盈是連想都不想地伸出手,“阿娘,割我的。”

十分的果斷,劉盈認真地道:“孩兒也聽說過割肉入藥的事,隻要能救父皇,就割我的肉,用我的肉入藥。”

其他比劉盈年幼的人聽著劉盈的話倒是也想學來著,可是想到割肉的痛,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瓊先生,你來。”都已經想好的劉盈再一次伸手,想讓瓊容或者一旁的太醫動手,瓊容道:“殿下自己來。”

瓊容卻是朝著劉盈很是認真地回答,劉盈想了想道:“好,那我自己來。”

說來,便要去尋匕首,挽起袖子讓內侍幫著,劉盈毫不猶豫地將手臂上一塊肉割了下來,一群沒見著血的小孩瞧著大哭了起來。

“拿碗來,彆讓肉掉下去了,不能讓父皇吃到臟的肉。”劉盈雖然痛得額頭直冒汗,卻還是記著不能讓自己好不容易割下來的藥引掉了地上。

太醫趕緊的拿了碗來裝著,劉盈一用力,終於是將一塊肉割了出來。

“太醫,這麼多夠了嗎?”劉盈又不是一個會動刀子的人,看到那麼一點點的小肉,不太確定地詢問,他這點肉夠不夠,若是不夠就再剜點。

“夠了夠了。”太醫瞧著劉盈連想都沒有多想就已經將藥引剜下來,內心的震驚自是不必說的。

“我為太子上藥。”一看太醫拿著藥往裡頭去,瓊容趕緊的為劉盈上藥。

劉盈道:“瓊先生,父皇用了一次藥之後就可以好轉了嗎?”

“還得用多幾日。”瓊容依然還是方才的說詞,劉盈認真地道:“那也無妨,要是還要肉作藥引我就再剜。隻是若是瓊先生可以幫我剜就好了,我的手不太會剜。”

方才剜起來用得十分的不順,劉盈很是嫌棄自己,倒是趁機與瓊容提議。

“太子剜過一次了,陛下諸子,總不能讓太子一個人一直以肉為陛下入引?”瓊容一邊上著藥,目光掃過一旁隻會大哭的孩子們,那些聽著哭聲衝進來的妃嬪們,一個個都隻顧著問自家的孩子怎麼。

倒是一旁的人為她們解釋了之後,再聽著瓊容的話,隻聞孩童的哭聲。

“盈兒做得極好。”呂雉隻管看著劉盈做事,在瓊容為劉盈上藥的時候上前去為劉盈包紮著。

“阿娘,這是我應該做,父皇病重,為人子女恨不得代父承病,隻是幾塊肉而已,當真能救父皇的性命,再讓我怎麼割都可以。”

劉盈聽著呂雉的誇讚說出心裡話,每一個旁聽的都在心裡暗暗與劉盈豎起了大拇指,待父至孝,劉盈的太子之位隻會更穩了。

“今日的藥引已經有了,明日,不知由哪位皇子來?”一旁的瓊容笑眯眯地朝著那頭的妃嬪和皇子們拋出詢問,沒人接話。

“明日的事明日再說,先入藥讓陛下服下。或許陛下服下了此藥便會好轉。”呂雉倒是很會寬慰人,下麵的人有多少盼著劉邦今夜能醒來的自不必說。

瓊容點到即止,話不必說得太多。

可是這一個晚上,誰也睡不著。

“宗正,我來並非看望殿下,隻是與殿下一道暫留於宗人府。”宮中的事不斷,宗人府外麵,張良站在劉交的麵前,朝著劉交一本正經地提出他的要求。

劉交認真地道:“陛下有詔,不許任何人探視始元,留侯雖然是始元的夫婿也不例外。”

“宗正,良並非探視,而是前來與殿下同囚,陛下並未禁之。”張良溫和的說明兩者的不同,他不是來看人,他是來陪人的,陪人和看人是兩回事。

劉交為難地皺起眉頭,張良道:“宗正以為殿下是不孝之人?”

“當然不是。”說劉元不孝,劉交一個字都不信,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吧,因而劉交雖然將劉元關了起來,裡麵卻也布置得舒舒服服的,劉元也就換了一個地方好好休息而已。

“如此,就請你讓我進去陪著殿下。”張良立刻順竿爬上,劉交道:“就算始元並非不孝之人,那也不能讓你進去,否則陛下問責起來,我如何與陛下交代。”

劉邦雖然是他的兄長不假,卻也是大漢的皇帝,皇帝有詔,他也得奉詔行事,不可違背。

“是我要去陪殿下的,與宗正何乾。”張良一力想要承擔的態度,劉交……

最後還是敵不過張良堅持不懈非要進去作部,隻能答應帶著張良往大牢去。

作為做牢的人,劉元難得的清閒,可在牢中也是要了一堆紙墨在那兒寫寫畫畫。

紙墨自然就是劉交給她的,到了手劉元衝著劉交連謝了好幾回。

“元兒,瞧瞧誰來了。”劉交帶張良進來,結果劉元似乎在想什麼想得很是入迷,都沒有注意到,還是劉交出聲喚了一句,劉元才反應過來。

“留侯。”

看到張良的劉元甚是驚訝的,怔怔地看著張良,張良與劉元笑得溫柔,“殿下。”

“父皇不許人來看我,你怎麼……”想到劉邦的詔令,驚訝地看向張良,目光也一道落在劉交的身上。

劉交很是無力地道:“留侯說自己不是來探視你的,而是來陪你的。”

話音落下引得劉元笑出聲來,“留侯要陪我啊,好極好極!”

探視劉邦是不許的,可是張良直接進來陪著劉元,那也不算是違詔,同樣也能達到目的。

“好了好了,你們有什麼話自說去,我走了。”看著兩人相處的氣氛,壓根容不下旁人,劉交可不想再留下來看他們恩愛容不下第三人。

“叔父慢走。”劉元與張良都送著劉交離開,劉交指著劉元道:“你倒是想想辦法早些出去。”

連連點頭表示聽見,劉元卻隻是聽著,反正事情辦好了,劉邦自然就會放她出去,急不來的急不來。

劉交走了,劉元上前去牽著張良,“留侯猜到多少了?”

“殿下不是不孝之人,陛下的身體也沒有那麼弱。”

似乎隻是平靜地陳述這一事實,卻是引得劉元發笑,“項慶想要坑我,我隻好拉著其他人一起下水,順便讓父皇看清楚了誰是真心,誰是假意。父皇怕我泄露風聲,所以把我關了進來,倒是沒事的。”

事情的大概確實如此,劉元出主意試人,試的不僅僅是呂雉,還有宮裡的所有人,包括戚夫人。

坑人,怎麼能隻讓劉元挨坑,當然拉下所有人,讓劉邦看清楚有多少人是真心,有多少人是假意。

張良聽著隻是道:“好!”

沒什麼不好的,張良並沒有覺得劉元將那麼多的人拉下水有什麼不對,劉邦想試劉元,未償沒有試彆人的心思,劉元隻是幫他想出一個好辦法罷了,做不做在劉邦,哪怕許多人因為劉元的主意而失了身份和地位,那又與劉元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殿下在寫什麼?”比起外麵的暗流湧動,各方的心思各異,張良反而更好奇劉元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前線的布陣圖。我將城池再一次往北移了,現在的雲中更大了,但是還得想辦法多設防,尤其可以減弱匈奴的優勢,又利於我們防守最佳。“

劉元一連串的要求說出來,張良問道:“殿下想到了?”

“你看。”劉元畫了半天,不斷地改進完善,張良問起來,劉元立刻就拿了紙給張良看……

劉元和張良在宗人府安靜地討論邊防,外麵隨著時間的流逝,得知劉邦昏迷病重都炸了。

呂雉就算能瞞得過一天,也不可能一直的瞞著,早朝沒上的劉邦,蕭何作為丞相便立刻尋到未央宮來,呂雉能瞞旁人也不能瞞了蕭何。

“太醫和麗和侯都看過陛下的,也開了藥方,隻是一上時半會兒醒不過來的,朝中大事還得靠丞相。”呂雉把情況與蕭何說白了,蕭何再問道:“果真是殿下氣著陛下?”

“是!”此事雖然呂雉根本沒有機會問起,都到這個時候了也得按現在的事實答著。

“殿下被關入了宗人府,宗正可曾問案,可曾問清楚殿下因何惹怒了陛下?”蕭何也是嚴謹的人,幾句話說下來就提出了關鍵的問題所在,劉元有沒有說自己為什麼把劉邦氣成這樣。

“陛下有詔,不讓任何人探視盈兒,隻將人關起來,也沒有說讓宗正審問。”呂雉把情況與蕭何答來,蕭何看向呂雉,“陛下是沒來得及?”

“現在當務之急是讓陛下醒來。”

隻要劉邦醒來了,一切還好說,孝與不孝都是劉邦一句話的事,可是如果劉邦醒不過來,劉元就麻煩了。

“藥方服下,陛下今日還是沒醒?”蕭何詢問著,呂雉是從昨天到現在都守在未央宮,卻是一直沒有見到劉邦睜眼,她那心裡也是是越來越慌,生怕劉邦有個萬一。

呂雉搖了搖頭,蕭何的心提了起來,劉邦倒下,劉元被困宗人府,看起來情況很是不妙。

“陛下病重的事瞞不住,你是知道殿下一向是眾矢之的,好不容易有機會讓殿下翻不了身,他們定會想儘辦法做好的。從昨天開始,都是還沒傳出陛下病重的消息就已經到處都在傳殿下不孝,陛下罵了殿下一句逆女更是人儘皆知。”

劉邦病重畢竟關係重大,一般人就算想傳也不敢傳,可是讓劉元不好過的消息,傳,一定要傳得人儘皆知,若是劉邦果真有個萬一,就都是劉元的錯。

“一切都等陛下醒來再說。”隻要劉邦可以醒過來,無論外麵傳得多沸沸揚揚都無妨。

蕭何道:“如此皇後照看好陛下,前朝諸事臣會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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