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江醫生後,周母的神色帶著幾分脆弱。她垂著眼簾對鶴歲說:“我真的……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得這種病。”
“你對我很好。”鶴歲眨了眨眼睛,他不會哄人,隻好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獻寶似的遞給周母,眼巴巴地看著她說:“給你吃顆糖,吃完心裡就甜滋滋的了。”
想了想,鶴歲又說:“而且你也不想讓我生病的。”
他本來想讓周母不要再自責了,可是話一說出口,非但沒有讓周母好受點,還讓周母忍耐已久的情緒再度潰堤,眼裡的淚珠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鶴歲急得團團轉,好半天才下定決心,愁眉苦臉地問周母:“……要不然我陪你逛街?”
結果周母一把抱住鶴歲,埋在他單薄的肩上哭得更凶。
鶴歲不知道係統有沒有更新完程序,但是他還是沒忍住出了聲:“我會不會死?”
係統說:“每個人都會死。”
“這一點也不像是虛擬世界,所有人都好像真的一樣。”鶴歲悶悶不樂地問道:“你說要是柏知寒真的喜歡我了,但是我又得走,到時候他會怎麼辦?”
係統沉默了許久才說:“他的記憶會被清空。”
從醫院回到周家之後,鶴歲一連待了好些天,直到腳踝上的紅腫徹底消下去以後,他才繼續回去上學。隻不過在家裡賴了一個多星期,課桌上就堆起來了一遝厚厚的卷子,鶴歲連翻都沒翻一下就懶洋洋地趴在上麵喝酸奶,柏知寒瞥了他一眼,說:“今天有模擬考。”
這下彆說酸奶,連薯片都吃不下去了。鶴歲睜圓眼睛,不可置信地問柏知寒:“你是不是在騙我?”
柏知寒抬起眼示意鶴歲看講台上的老師,不看還好,一看鶴歲簡直要氣到昏古七。班主任正好把試卷丟在了講台上,然後隨手指了個人來往下發。
鶴歲甕聲甕氣地說:“煩不煩,我那麼多天沒來,一來就給我憋了個大招,太不友好了。”
事實證明,更不友好的還在後麵。
鶴歲的係統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正確,一口回絕了鶴歲的求助。它恨鐵不成鋼地數落鶴歲道:“你看哪篇快穿裡的係統會幫自己的宿主考試?人家都是自己沉迷學習,無法自拔,你也自生自滅吧。”
到他這兒就成了自生自滅,鶴歲氣哼哼地寫卷子,反正胡說八道他最拿手,隻管把空填滿。
埋頭寫了一上午,鶴歲可算趕在下課前把試卷寫完,結果誰知道班主任隻在教室裡麵逛了一圈,確定大多數人都把試卷寫完了後,拍拍屁股就走人,隻字不提交卷的事。
鶴歲扭過頭怒氣衝衝地質問柏知寒:“你怎麼不告訴我卷子不用交?”
柏知寒掃了他一眼,眉眼俱是淡然。他輕描淡寫地說:“你沒有問。”
鶴歲:“……”
他生無可戀地趴回桌子上繼續喝酸奶,課桌上卻突然被人放上一盒泡芙,還是天鵝形狀的。
這一回鶴歲深刻地吸取了前一次巧克力的教訓,一句話都不跟柏知寒多講。他手癢擺弄起天鵝泡芙來,還非常幼稚地用天鵝細長的脖頸拚出了一顆愛心,然後推給柏知寒,得意洋洋地說:“你看,吃個泡芙都是愛你的形狀。”
柏知寒的眸色轉深,他不動聲色地問道:“怎麼不吃?”
這個人的反應太沒有意思了,鶴歲一口咬掉天鵝的腦袋,含糊不清地說:“小表哥最近好奇怪,少女心……不對,少男心萌動了嗎?買泡芙就買泡芙,還玩這麼多花樣,挑這種泡芙。”
柏知寒的眉頭一動,卻望著鶴歲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根本就讓人忽視不了,更何況鶴歲一抬眼就能忘進柏知寒的那雙黑沉沉的眼眸裡。鶴歲以己度人,還以為彆人也跟他一樣饞,有點得意忘形。他故意拿著泡芙在柏知寒眼前晃了兩下,又贈送了一個鬼臉,然後哼哼唧唧地說:“你再看我也不給你吃,全是我一個人的。”
柏知寒等到他把泡芙吃得差不多了,才緩聲道:“泡芙是我買的。”
鶴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