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聞山棲淡淡一笑,不甚在意地開口:“話還說不利索,氣性就已經這麼大了。”
鎮國公隻當鶴歲是童言無忌,給他糾正完應該叫太子殿下後,想多逗他說幾句話,又問道:“為什麼討厭太子殿下?”
鶴歲抬起頭氣哼哼地說:“他給我吃烏梅。”
鎮國公大笑道:“你怎麼不讓他也吃?”
鶴歲哼唧了一聲,一把拽住鎮國公的胡子,好半天才悶聲悶氣地說:“他不吃我的烏梅,還喂進了我的嘴裡。”聲音來還透著點委屈。
鎮國公哭笑不得,連忙向聞山棲賠罪道:“犬子頑劣,還望太子殿下海涵。”
“無妨。”
說的是無妨,鎮國公還是稍微訓斥了鶴歲幾句,他私底下調皮一些沒有關係,但府裡畢竟有這麼多雙眼睛都在看著。鶴歲蔫巴巴地趴到鎮國公的肩膀上,挨訓挨著挨著就成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等到鎮國公說完了,鶴歲也差點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他這性子是隨了誰。”鎮國公微微一笑,招呼著聞山棲入了座,“讓太子殿下見笑了。”
聞山棲沒有說話,隻是側眸望向鶴歲。兩歲半的小家夥身上還有奶香味,尚帶著嬰兒肥的臉又白又軟,烏黑的眼眸睜圓時顯得無辜而可愛。此刻的鶴歲坐在鎮國公的懷裡也不老實,他一把抱住杯盞,一會兒湊過去聞了一下,一會兒又吐出舌頭舔了一小口,大概是不喜歡這種味道,還皺了皺小鼻子。
“早朝的時候姨父請旨出征南藩。”聞山棲不再看鶴歲,轉而對鎮國公道:“那麼……抱抱又要如何?”
南藩諸國在早些年便蠢蠢欲動起來,幸而安平王手段淩厲,嚴懲不貸,這才逐一熄了他們不軌的心思。隻是近來南藩諸國的侯王心思又活泛起來,甚至借口羊群丟失,問責於邊境百姓,鬨到後來,大有不死不休之勢。
“此次出征,臣責無旁貸。”鎮國公接過鶴歲手裡的杯盞,忽略了他眼中的不滿,飲下一大口酒水後,才歎著氣道:“晚賢隻能留在京中。戰場上刀劍無眼,他也還小,臣不放心。更何況經過……長昀之後,臣已想通,哪怕他身無長處,隻要安樂無憂即可。”
“這樣也好。”
聞山棲微微頷首,端起杯盞輕啜一口,隨即又皺起了眉,“隻是姨父不在京中,府上又無人把持,他一人……”
“這也是臣所擔心的。”鎮國公愁眉不展道:“晚賢若與臣同去,便是臣的軟肋,而將他留於京中,卻又苦於無人照料。”
聞山棲單手撐著下頷,略微沉吟片刻,忽而道:“姨父實在放不下心的話,孤可以把他接進東宮。”
鎮國公連忙推辭道:“這恐怕不妥當。”
“沒有什麼不妥之處。”聞山棲伸出手,把鶴歲咬在嘴裡的勺子拿出來。他親自喂了幾口被煮軟了的米糊糊後,看著鶴歲鼓起來的兩腮,輕聲問道:“孤接你去東宮住下,你可願意?”
鶴歲抬起睜得圓溜溜的眼瞳,警惕地問他:“有沒有烏梅?”
“沒有。”
聞山棲的眸中沾上了幾分笑意,再襯上那清俊至極的眉眼,更顯得溫文爾雅,“來孤的東宮,你想吃什麼就有什麼。”
鶴歲選擇屈服,“我要吃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