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菲羅斯想了想,重新邁開雙腿。
這兩名獄警便也恢複了原本模樣,繼續領著薩菲羅斯順著走道往前。
並沒有走太久。
他們在一個寫著“008”的房間門前停了下來。
一名獄警上前敲了敲門。
“進來吧。”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獄警將門打開,示意薩菲羅斯進去。
跟走道中的昏暗不同,房間裡的光線更為明亮,充滿了溫暖的感覺。
這種溫暖,對於在走道上“飽受煎熬”的人來說猶如救贖。
旁人身處薩菲羅斯的位置,怕是已經迫不及待的走進房間。
薩菲羅斯並不著急。
他將整個房間和走道再次仔細打量一番。
夢中的走道沒有任何變化,儘頭處黑壓壓的讓人看不清,充滿了強烈的壓迫感。
房間裡的擺設非常簡單。
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上下鋪的單人床。
一個身著紅底黑條紋、應該是囚服的男人坐在椅子上,背對著打開的房門,讓人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麼。
薩菲羅斯的沉默與打量,似乎讓房間裡的男人覺得很有趣。
低沉嘶啞的笑聲響起。
這聲音猶如在人耳旁磋磨的鋼鋸。
“你跟其他人可真不一樣。”男人說著,微微側過臉來。
薩菲羅斯看見這個背對自己的男人,那張臉上滿是被烈火灼傷的痕跡,模樣極為恐怖。
男人似乎是故意的,他想要看見來人被嚇到的樣子。
可惜薩菲羅斯的反應不如預期,他的內心極為平靜,仿佛看不見似的,就這麼抬腳走了進來。
“這裡是哪?”
薩菲羅斯平和的詢問。
打開的房門,在他進入房間後被獄警關上,還能聽見鑰匙轉動上鎖的聲音。
薩菲羅斯的過度平靜,讓房間裡的男人感到不滿。
他緩緩轉過身來,將自己的正麵完全暴露。
仿佛在熔岩裡燙過一遍的臉、白眼球更多的眼睛、神經質充滿惡意的眼神,還有……
濃厚的血腥味。
他就像是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不管是誰見了都會想要逃離。
“你為什麼不怕我?”
薩菲羅斯有些困惑的揚眉:“我為什麼要怕你?”
男人抬起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臉,“難道我的臉不可怕嗎?”
對方似乎非常希望自己害怕的樣子。
可是完全不害怕的薩菲羅斯,想了想,給了一個比較中庸的回答。
“……還行?”
單純隻看外表的話,不提薩菲羅斯在宇宙中遊蕩時見過的那些人類口中的“可怖存在”,單就阿卡姆裡麵那幾個超級罪犯,外表比眼前男人更恐怖的都有。
比如稻草人。
稻草人乍一看就像是乾屍給自己套上了防毒口罩,還順便縫合了自己的嘴巴。
十根手指上麵全都是針筒,哪有半分像人的樣子。
分明是個怪物。
除去稻草人,其他的超級罪犯也都能拎出來說一說,包括已經被薩菲羅斯送去了無限世界的怪物富江。
眼前男人的外表跟這些人一比,簡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這張臉不過是被燒狠了。
現在的整容業如此發達,找到好的醫生,說不定還能恢複不少。
想到這裡,身為阿卡姆瘋人院院長的薩菲羅斯,還對眼前男人點了點頭,“想開點,不要放棄,你的臉還是有希望的。”
男人:“……”
男人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他目不轉睛的瞪著薩菲羅斯,最後哼了一聲,“你可以叫我弗雷德,人們更喜歡稱呼我為猛鬼弗雷德。”
說到最後一句,弗雷德的聲音再次壓了下去。
那種仿佛掐著脖子的窒息感再次出現。
然而薩菲羅斯卻隻是微微揚眉,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到一般,“你好弗雷德,你可以稱呼我為院長,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弗雷德緊盯薩菲羅斯片刻,失望的皺起眉頭。
他沒想到薩菲羅斯竟然這麼難搞。
對於弗雷德來說,一個人的內心是否恐懼,在夢境中的反應是非常明確的。
因為對方越是恐懼,他的力量越是強大。
可是眼前這個人,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害怕。
他遇到了一個硬茬子。
不過弗雷德很快就笑了起來,眼睛裡的不悅和心中的驚疑,全都被他收了起來。
他用那張惡鬼一般的臉,充滿惡意的說:“我當然知道這是哪裡。”
他抬起枯瘦的指尖,咧開嘴,露出稀疏的牙齒,指著薩菲羅斯的胸口,“這是你的心裡……你的靈魂還真是可怕啊。”
原本不甚在意的薩菲羅斯突然凝眸,他微微翹起唇角,這笑越來越明顯,“我的心裡?
“就這?
“你在開什麼玩笑啊?”
看著薩菲羅斯麵上的笑容,弗雷德不知為何突然感到心慌起來,總覺得……
他剛才好像說錯了話。
錯的非常嚴重。
薩菲羅斯緩步走到弗雷德身前,輕聲道:“你想看看我內心中,真正的黑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