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相思有些不敢相信,“裕白哥,你陪我去嗎?”
他語氣很淡:“不是想去?”
陸相思:“啊。”
梁裕白說:“那就去。”
他麵容冷淡,但又有幾分威脅的意味。讓她沒法拒絕。
密室逃脫的地方就在學校校門邊上。
梁裕白輕鬆地找到店門,進去後,有人招呼他們。
他把決定權交給陸相思。
陸相思幾番糾結,選了個難度中等的密室。
進密室前,店員給他們戴上眼罩。
店員的聲音響起,“把手放在前麵的人肩上。”
聞言,陸相思抬起手。
店員領著放在梁裕白的肩上。
眼罩蒙著。
徹底看不見。
梁裕白感受到兩隻手。
第一次的觸感。
不是她。
第二次才是。
小心翼翼地試探,而後,猶豫之下卻又下定決心地放在他的肩上。
不是奢望。
是心臟浸在鮮血裡,滋生出的妄念。
她主動朝他伸手。
這一刻。
就算她想要他的心,他都能用刀把自己的心臟剖開,雙手奉上。
眼罩被人拿下。
恢複清明的視線令他理智回籠。
周圍是個鐵籠。
把他們囚禁在此。
店員是局外人,在鐵籠外看他們,“所有逃脫的線索都藏在裡麵,你們需要找到所有的信息,把它們規整在一起,就能找到逃脫密室的方法了。”
他說完就退場。
留下梁裕白和陸相思。
陸相思進入角色很快,翻來覆去地尋找線索。
她坐在桌子前,手電筒照著麵前的本子,眉頭緊蹙,懊惱又泄氣地向他求助,“哥哥,這個好像是高數題,我不會。”
梁裕白湊過去。
他掃了眼。
拿起筆演算,解開答案。
陸相思鬆了口氣,“還好你會做這個題,我要是和我室友她們過來,我們估計就卡在第一步了。”
梁裕白站在她身邊。
她坐著。
白色的布料裹著她飽滿的胸。
他垂在身側的手收攏。
用克製再三的清淡口吻,“你爸爸沒教過你高數?”
陸相思的爸爸陸宴遲是南城大學的高數教授。
並且。
也是梁裕白本學期的高數老師。
他看到課表後發現的。
陸相思摸了摸眼下皮膚,話語裡有幾分羞赧:“我數學成績是所有成績裡最糟糕的一門,我爸爸說了,我要是遺傳了他十分之一的數學天賦,肯定就能考上南大。”
她撐著下巴,說這話時是在笑的。
沒有遺憾,沒有懊惱。
好像,上哪所大學對她而言並不重要。
沒有像他父親那樣出色,也不重要。
梁裕白輕扯嘴角,“挺好。”
陸相思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笑,隻是笑得落寞,她心被揪起,“每次考完試,我爸爸看著我的數學成績都很頭疼,哥哥,你成績這麼好,你爸爸應該很輕鬆吧?”
梁裕白想到自己的父親。
他們之間鮮少溝通。
他天生寡言,梁亦封亦是。
二人之間聊的最多的一天,是在他去公司實習的前一天。
梁裕白在十歲那年就被接到梁家老宅,由梁老爺子親手栽培。
他待在父母身邊的時間極少,和父母之間的溝通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那天,當父親問他,“最近過得怎麼樣?”
二人都愣了幾秒。
他們之間已經生疏到,連對話都要有寒暄的詞彙了。梁裕白卻也沒多大的感觸,他天生就不適合與人溝通,感情匱乏到連父母都吝嗇。
梁裕白:“您應該知道,我明天要去梁氏。”
梁亦封:“我知道。”
梁裕白遲疑的空檔裡。
梁亦封開口,“我不是來關心你的,事實上,我的關心隻給你母親。而且我認為,我的兒子不需要這種世俗膚淺的感情。”
從小到大,不知被多少人說過他和梁亦封像。
不止是模樣,更多的是性格和為人處世。
他眼皮微掀,神情冷淡地望著他的父親,“我當然知道。”
“我來找你,隻是要提醒你一句,”梁亦封說,“你是我的兒子,如果你決定接手梁氏,那麼希望你能好好地管理梁氏。如果你做不到,那麼麻煩你離開。我不希望我到了這個年紀,還要給你善後。”
他需要的是完美的兒子。
目前為止。
梁裕白做的完全符合他的心意。
梁裕白輕扯嘴角,眼神冷而淡,仍是那句,“我當然知道。”
本該最親近的父子,對話卻冷淡地如同一場交易。
而二人,誰都沒覺得不妥。
想起那天,梁裕白又笑,“我爸爸一直以來都很輕鬆。”
他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
梁亦封誰都沒管過。
他的眼裡隻有他的太太,鐘念。
但他的笑並不幸福,陸相思緊張極了,忙不迭地轉移著話題:“哥哥,我們還是快點找線索出去吧。”
她背對著他找東西。
鐵籠裡隻桌子上的台燈亮著。
黑暗從四麵八方湧進。
她後頸皮膚在暗處變得更白,如同望不到儘頭的雪地。
而他天生就是座冰山。
他們生來就注定要在一起。
梁裕白沒什麼表情,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背影。
突然之間很疑惑。
他,為什麼要出去?
這裡是囚禁她最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