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
梁裕白被接去老宅。
遠離父母並未給他帶來惶恐情緒, 得知自己是被作為梁氏集團的第一繼承人而接到老宅由梁老爺子親手栽培,也未帶給他一絲歡愉。
名利、金錢、地位、親情。
都不足以讓他掀起波瀾。
他對自己有著深刻的自我認知。
感情匱乏到了一定程度,靈魂鎖在深處, 表麵維持不動聲色的普通人模樣,實則對一切都提不起任何興趣。
比起新生,他更喜歡的是滅亡。
毀滅帶給他的快感, 遠超征服欲所帶給他的成就感。
他的起點早已是萬千人連妄想都不敢想的終點。
得到的一切都太輕易, 所以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
沒有可在乎的人, 他就是一個空殼。
為了家族而生的空殼。
他可以拒絕繼承梁氏。
但他沒有。
他是眾人眼裡的天才, 他的父親梁亦封是遙不可及的神, 他也站在了神壇, 始終高高在上, 睥睨人間。
狂妄和桀驁, 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要成為家族的犧牲品。
但他也不在乎。
人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他隻知道他活著,隻是為了活著。
很多人都高估了梁裕白。
神也會跌落人間。
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少女的身上,雪白的肌膚, 明媚的臉,以及那雙眼, 對他而言, 都極具誘惑力。
沒有人拽他下神壇。
是他自己自甘墮落。
主動墜入人間。
沒有在乎的東西, 所以任人擺布也無所謂。但這樣的人, 一旦遇到了渴望, 那便是交付生死。
陸相思就是他的渴望。
她沾了雨水的身體。
就讓他起了反應。
那天晚上, 他就夢到她了。
她和他距離極儘,嬌豔欲滴的唇色一張一合,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
哥哥, 為什麼推開我?
她拉扯著距離,嬌媚聲音更令他失控。
他說,我沒有推開。
她皮膚逐漸染上一層緋紅,像玫瑰。
“你明明推開我了。”
“不是推開。”
“那是什麼?”
他喉間發出急促的粗喘,“我隻是在想……”
她勾著他的脖子,“想什麼?”
“你的腿應該纏著我,”他說著,動手,“而不是在我麵前,坐著。”
她在夢裡,愣住。
梁裕白:“怕了?”
她問:“怕了的話,你會放過我嗎?”
他咬著她的唇,“不會。”
呼吸交錯。
他猶如一位判官,無情又冷漠地說,“我會草死你。”
隨後,他看著她掙紮,反抗,求饒,哭泣,像一隻貓,伸出爪子撓他的背,指甲刮出長而深的印記,泛著血絲。
他卻從中得到快感。
夢醒前,她如一隻瀕死的魚,雙手掐著他的脖子,聲音支離破碎,“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然後,他就醒了。
他坐在床頭,尼古丁入嗓,並不足以安撫他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