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珩:“……”
他轉身喝了杯水漱口,漠然極了:“你自己回去慢慢消化這件事。”
陸斯珩看向陸相思,“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陸相思反問:“他不好嗎?”
陸斯珩:“就這脾氣?”
陸相思說:“他對我不這樣。”
愛情說到底,還是兩個人的事情。
旁人眼裡的般配宛如一場商業合作,篩選重重條件,覺得匹配便展開合作,但合作後的艱辛,旁人也無從得知。
明碼標價的商品不一定物有所值,畫上“般配”標簽的愛侶,能白頭偕老的又有多少。
陸相思和梁裕白。
像是冰山與赤道,沒人會想到他們會在一起。
但冰山遷移,到了赤道便化為水。
無法想象到的組合,是因為無法將二者聯係到一起,更多的是,無法想象到會有一方為了另一方。
——妥協。
陸相思拉了拉陸斯珩的袖子,這個動作是多年來她養成的習慣,撒嬌前總會這樣,“梁裕白對我很好,我真的很喜歡他。”
她以前撒嬌都是為了吃的,穿的,用的。
這還是第一次,為了一個人。
陸斯珩和以前任何一次一樣,答應她的要求。
哪怕無理。
他歎了口氣:“相思。”
陸相思:“嗯?”
“以後小白要是欺負你了,告訴哥哥。”
她唇畔溢出笑來,卻不是應他,而是說,“他不會欺負我的。”
“對吧?”她朝他眨眼。
梁裕白柔聲:“嗯。”
時間太晚,陸斯珩吃夜宵的念頭早已沒了。
雖說是同意了,但他仍舊無法很好地接受這件事。
妹妹有男朋友了。
難以接受。
最好的兄弟有女朋友了。
為他開心。
但是二者,男女主人公都是同一人時,衝擊力大到,向來溫文儒雅的陸斯珩也失去理智,甚至連連動手。
頭疼的事太多,他現在隻想回去睡一覺。
陸斯珩:“回家了。”
陸相思踟躕了下。
梁裕白:“我工作結束了。”
陸相思:“那你……”
“我和你們一起走。”
“好。”
聽著對話,陸斯珩反應過來:“你坐我車?”
梁裕白已經牽起陸相思的手。
她掙了下,沒掙開。
反倒,被他改成十指緊握。
梁裕白麵容寡冷,看向陸斯珩:“嗯。”
陸斯珩氣笑:“我脾氣是不是太好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讓梁裕白上了車。
副駕駛空無一人。
梁裕白在後座,和陸相思並排坐著。
他淡聲道:“我上你那兒睡一會兒,你那兒離機場近,我八點的航班走。”
陸相思驚愕“現在都快四點了。”
梁裕白:“嗯。”
她擔憂不已:“可是今天是你生日,你也要出差嗎?”
他捏著她的手,“嗯。”
陸相思有些失望。
好在她失望情緒沒積攢多久,就被困意打敗。
送她到家,陸宴遲在門外等著。
不需要梁裕白動手,陸宴遲親自把陸相思抱回家。
淩晨四點。
陸斯珩行駛在空無一人的街頭。
陸相思不在,他終於說,“我其實覺得,你和她不合適。”
梁裕白:“我知道。”
陸斯珩:“但她看上去,很喜歡你。”
梁裕白闔著眼,“該說的不該說的,她父親都和我說過了。你想要的不過是句承諾,一句保證,我知道。”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永遠不需要太多鋪墊。
陸斯珩彎了彎嘴角,問:“你能給的承諾是什麼?”
車窗降下,燥熱的風鋪麵而來。
陣陣熱風後。
響起梁裕白沙啞嗓音:“原本,我想毀了她的。”
陸斯珩急踩刹車。
“可是到頭來,是她毀了我。”
車子停在路邊。
陸斯珩偏頭看他。
梁裕白已經點了根煙,青絲煙霧繚繞,他寡冷的臉在泯滅煙絲中更顯冷淡,平靜地說,“這算承諾嗎?”
陸斯珩隻覺可怕。
他有多少年沒見過梁裕白這幅樣子。
甘願死去。
心甘情願地為了一個人死去。
愛情果然是人性最大的弱點,將高高在上的梁裕白都燒的泯然眾人矣。
他被焚情化骨。
宛如傀儡般地活著。
為了陸相思而活著。
陸斯珩意識到,不是他騙了陸相思。
而是他徹頭徹尾地栽在了陸相思身上。
她是他逃不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