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不知泡了多久。
她的眼皮越發沉重,闔上眼,身體被冰水覆蓋。
身體是冷的,呼吸是冷的,就連血液都是冷的。
水波不斷蕩漾,而後她被人撈起,回到地麵。
“先生。”
“讓醫生確認下,她是不是還活著。”
“好。”
“這段時間,彆讓她出房門,學校也彆去了。”
“好的。”
“還有,”何蔚低頭整理袖口,慢條斯理口吻,“她母親那邊,就說她去外地參加培訓了,短時間內回不來。”
“好的,先生。”
客廳落地窗能夠看到室外遊泳池,何處安坐著那個角度,正是絕佳的景觀位。
觀賞江夢的頂撞,觀賞她被人架著扔進遊泳池裡。
看她在水裡掙紮,又妥協地沉入水底。
何處安情。
比起難過,更多是,她離他想要“妹妹”更近了一步。
多好。
頑劣不堪的人,就應該被懲罰。
何處安坐姿儒雅,像是在看電影,眉眼間偶爾流露出幾分讚許之色。
他拿起茶杯,聽到身後動靜,連忙起身:“爸爸。”
何蔚走過來,“要上去看看你妹妹嗎?”
何處安抿了抿唇,“她……”
“還活著。”何蔚說。
演技是恰到好處糾結與掙紮,何處安問:“我能上去嗎?”
何蔚在沙發上坐下,“上去吧。”
他匆忙跑去。
又聽到何蔚說:“告訴她,讓她安分守己一點。這樣,她該有還是會屬於她。”
何處安默了默,“我會。”
怎麼辦,妹妹。
你做得,還是不夠。
-
江夢在家休息了半個月。
車子駛向學校,她看到熟悉身影。
江夢:“那個是不是喜歡你女的?”
何處安頭也沒抬:“不知道。”
江夢擰眉細想:“好像叫,顧梨?”
何處安說:“不認識。”
並非演戲,而是顧梨入不了他眼。
這種普通家庭出生人,再優秀也不過爾爾,更何況,顧梨也算不上是優秀,單單是那張臉,就不足以令人相思難忘卻。
江夢也沒在意。
隻是有人天生愛出風頭。
她回到學校,聽到許多毫無根據的八卦。
隻有一個中要點——顧梨和何處安在曖昧。
曖昧這詞用的可真青春。
真符合初生身份。
江夢聽到這事時,正上音樂課。
臨近期末,就連老師都心不在焉,更何況是學生。
江夢坐在後排,有人問她:“何處安不是你哥嗎,你這就有嫂了?”
她轉頭看向那人,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
盯得他毛骨悚然,悻悻然收回視線。
就聽到江夢說:“我不會有嫂。”
“什麼?”
她低頭撥弄著指甲,輕描淡寫語氣:“何處安不會有女朋友,這輩都不可能有。”
眾人以為她是小姑娘思,以為她是開玩笑。
熟不知,這是一句警告和提醒。
給何處安,也是給她的。
她好不容易才把他塑造得這麼完美,在她這種“敗類”襯托下,他顯得那樣優秀。她付出那麼多血,不是為了送他去另一個女人懷裡。
學生們還在討論。
她冷不丁聽到些什麼,“顧梨在隔壁教室?”
“啊……對,她在那兒練舞,說是過幾天要考試了。”
江夢嘴角揚起笑:“挺好。”
“不過你不也是要考試嗎,怎麼不去練?”
她笑意更盛,“你提醒我了。”
音樂課是今天最後一節,她給何處安發了條短信,有人叫她:“江夢,你不走嗎?”
江夢伸了伸懶腰,“我要去練舞。”
收到何處安短信後,她出了教室。
雨水被風吹到走廊,地麵濕滑,音樂淌過地麵,她腳尖循著音樂方向走。
直到,在舞房,才停下。
她打開門,偌大的玻璃鏡照出她模樣。
顧梨停下動作,走到一邊按滅音樂:“你有事嗎?”
江夢把門敞開,“是有那麼一點兒事。”
顧梨半疑半惑地走過來,臉上還是帶著笑:“好久沒見到你,聽說你這段時間生病了是嗎?下周就考試了,你準備怎麼樣?”
江夢擰開裡水,“你和我很熟?”
顧梨愣了下:“我們都是一個舞蹈老師。”
她喝了口水,“是嗎?”
顧梨:“嗯。”
應聲而下,是兜頭而來的水,順著發絲灌在她臉上。
顧梨尖叫:“你瘋了?!”
江夢把瓶子隨手一扔:“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這就受不了了?”
顧梨用手背擦臉,“什麼意思?”
江夢湊近她,“離何處安遠一點。”
顧梨瞪她:“憑什麼?”
江夢笑:“憑什麼?”
她的高高地揚起,而後,在她臉上落下。
“這個理由夠嗎?”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感覺,羞恥又侮辱,顧梨氣也抬手,想還以一擊。
在半空,卻被攔住。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來人,聲音都在抖:“何處安……”
何處安目光卻是落在江夢上,“被欺負了?”
江夢搖頭:“沒有。”
顧梨抬高聲音:“你沒看到嗎,是她在打我!”
於是江夢問他:“你看到了嗎?”
何處安:“嗯。”
江夢:“那怎麼辦?”
何處安鬆開,他終於正眼對著顧梨,“抱歉。”
顧梨覺得荒謬:“你們這是什麼,她打我,你道歉?”
太過空曠的環境,以至於會有回聲。
顧梨被打整個人都倒在地上。
江夢半蹲下來,像是在看世上最肮臟的東西,“你也配讓他給你道歉?也不照照鏡看看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
顧梨哭聲哀嚎:“我不會放過你!江夢!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要讓你死!”
哪怕教室門鎖上,哭聲依然淒切。
江夢吸了吸鼻。
何處安皺眉:“感冒了?”
她帶著鼻腔聲音:“好像有點。”
何處安:“我給醫生打個電話,待會讓他來看看。”
江夢勾著他,“還是哥哥最好了。”
何處安揉了揉她的頭發。
車子停在教學樓下,上車前,江夢看了眼樓上某個緊閉著教室門。
“不會死的,”何處安語氣淡然,“她什麼也做不了。”
“我也這麼覺得。”
何處安接過她手裡書包,無波無瀾口吻:“有我在。”
江夢看著他,“是啊,有你在。”
所以隔天,校長辦公室裡,顧梨家長,言辭咄咄要個說法。
校長無奈向江夢試壓:“你爸爸什麼時候過來?”
當初江夢和何處安來這所學校,何蔚給了學校不少好處,也難怪事情會鬨到校長這裡。
江夢眨眼:“我爸爸不來。”
校長愣了下:“何總不來?”
她說:“我媽媽來。”
這種事情,不能讓何蔚知道。
那天在遊泳池裡,險些讓她喪了命,她還記得那種感覺。
也不能告訴周盈。
家長,隻剩下江吟。
多合適啊,楚楚動人溫婉女人,極具共情能力,不會像房子裡那對虛偽的夫婦,演著失望。她是真失望,又震驚地看著江夢。
仿佛不敢相信,她唯一女兒竟然是施暴者。
江夢眼眸低垂。
萬幸感冒令她嗓音帶著鼻腔。
委屈口吻分外明顯:“我沒有,媽媽,一切都是她在說謊。”
顧梨被她演技震驚到,失聲尖叫:“說謊是你!昨天就是你打了我兩巴掌,還用水倒我一身。”
顧氏家長又鬨騰起來。
反複就是這句話。
也沒監控拍到。
校長被這聲音吵得頭疼,強而有地拍了拍桌:“我們到底聽誰,這也沒人看到啊。”
也是這話,提醒了顧梨。
她說:“他看到了,何處安看到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何處安身上。
校長急切:“你看到了?”
何處安:“是看到了。”
校長問:“江夢真打顧梨了?”
江吟也說:“小安,你告訴我小夕真打人了嗎?你說實話,不許騙我。”
何處安從容道:“我說實話。”
安靜了一瞬。
何處安:“江夢沒有動手打人,我們昨天放學後就回家了,小夕身體不舒服,我急得帶她去看醫生,沒時間去舞蹈教室,我也沒有見到過這位同學。”
江夢低著頭,嘴角揚起微末的笑。
何處安說:“小夕不會動手,我也不會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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