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北溪隻是覺得頭發太長了,很不方便。她的頭發長過了腰部,上衛生間都可能掉在馬桶裡,這讓潔癖的她特彆崩潰。她剛蘇醒沒太多精力,不想折騰,隻想隨便剪短一下就好。
江星耀和護士借了把剪刀和兩條床單,因為擔心北溪體力不夠,連床都不讓她下。一條床單圍在她身上,另一條墊在床上,北溪可以全程躺著。
“剪到這裡好嗎?”江星耀拿起一搓頭發,給北溪展示了一下要下剪刀的位置。
北溪動了動眼神,感覺差不多就輕輕點點頭。
得到首肯,江星耀小心地開始動手,怕給她剪壞了,一小撮一小撮的剪。剪完左邊,又挪到病床右邊。怕左右長度不一致,還仔細的對比了一下。
房間很安靜,隻有剪刀的“哢嚓”聲。
江星耀還沒剪完,就發現北溪睡著了。他的眉毛皺了起來,覺得鼻頭酸酸的。北溪的身體還是很虛弱,睡眠是人體自我修複和保護的一種手段。
動作越發輕柔,江星耀把頭發給北溪剪完了。
怕北溪睡的不舒服,他特地出去找了護工。他抱著北溪,讓護工將床單收拾乾淨,順便把病床調成平。
都收拾好,江星耀重新把北溪放回床上、蓋上被子。她全程都沒睜眼,足見特彆累。
北溪一覺睡到傍晚,睜眼的時候江星耀依舊坐就在她床邊,一手拉著她,另一手在翻一本書。北溪動動手指,讓他發現自己醒了。
將書放下,江星耀站起來,“給你倒點水喝?”
睡了一覺,北溪精力好多了,她點點頭。
江星耀兌了杯溫水,弄好後還在自己的手背上倒了一點,確認溫度合適才端到床邊。將杯子放在矮幾上,他將北溪的病床調了下角度,讓她可以靠坐著,這樣喝水不會嗆到。
“小口地喝,你嗓子可能還腫著,會有些疼。”江星耀幫北溪舉著杯子,將吸管湊到她的嘴邊。
北溪喝了一口,吞咽的動作確實會感覺不舒服,但比上午好多了。喝了三小口,她就把吸管鬆開了。
把杯子放下,江星耀問:“要明天才能吃流質食物,餓嗎?”
北溪搖了搖頭,隨後指了一下他剛才看的書。江星耀舉起來給她看了看,是醫學相關的,《如何護理昏迷的病人》。
長了顆七竅玲瓏心,北溪從長了許多的頭發和窗外的景色,早已判斷出自己恐怕昏迷了很久。但因為不方便說話,她暫且沒提。
江星耀看起來和正常人並無二致,但對於北溪而言,之前的記憶還停留在他開腹躺在病床上。
總覺得心裡不安定,北溪指了一下他的肚子。江星耀眉眼柔和,將身上的衣服往上撩開。露出的腹部早已愈合,隻剩下巨大的傷疤,因為傷口比較新鮮,還泛著粉色。
北溪伸手碰了碰他的傷疤,動作輕柔,生怕碰痛了他。
太輕了,反而很癢。
江星耀不由得繃緊了肌肉,但還是放任小姑娘的動作。他知道,北溪是擔心他。等她把手拿開,衣擺立刻回歸原位。
北溪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礙於嗓子腫著,什麼都說不了。她難得任性,決定什麼都不想。往後拱一下,她看著江星耀拍了拍床鋪。
“讓我上去?”江星耀愣了一下,不確定的開口。
北溪點點頭,對他露出一個笑。江星耀的心好似被溫柔攻陷了,把鞋子脫掉,側著身躺到床上。
病床寬大,兩個人都很瘦,躺在上麵還有不少空地。
察覺到北溪的撒嬌,江星耀用自己的手環住她,像以前一樣把北溪抱在自己懷裡。他側著,北溪平躺,兩人的右手拉在一起。
抱著北溪,江星耀長久以來擔驚受怕的心終於覺得有些安定了。在他懷裡北溪很快又睡著了,江星耀怕吵醒她一動不動,索性也閉上了眼。
窗外正是落日時分,映得病房內都有些淡淡的粉紫色,想必天空有著火燒雲。
安靜又美好。
第二天北溪做了個全身檢查,她的身體沒有大問題。
之前因為心肺複蘇,左側第二根肋骨有點骨裂,現在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除了喉嚨,北溪醒來後沒覺得痛,就是身體還是累。
醫生看了一下她的嗓子,“恢複得很快,一會兒給你安排個霧化,會舒服很多。”
“什麼時候能說話?”江星耀在一旁問。
“保險起見,明天吧。”
江星耀認真點點頭,推著北溪的輪椅回了病房。護士很快到房間內,把霧化的設備給她戴上,內裡都是消炎類的藥物,對水腫的嗓子很有效。
做霧化治療要半個小時,北溪今天的精力好多了,對江星耀比了個寫字的動作。
江星耀輕笑一下,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北溪。
【你也做下身體檢查吧。】她的手指動了動,備忘錄打出這樣一行字。
“不久之前剛做過,”江星耀翻了一下相冊,遞給北溪看,“檢查報告!我之前發給我媽的,你可以看下。”
把手機接過來,北溪看的很仔細。江星耀的身體檢查報告很詳細,內臟器官、大腦CT、核磁共振...基本所有的檢查都做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星耀年輕力壯,他的檢查結果特彆好,身體素質甚至比很多正常人都好。
見此北溪也放心了,退回備忘錄打了句,【我昏迷了多久?】
“167天,現在已經第二年的六月了。”
竟然這麼久!北溪的眼睛瞪得特彆大,剛想接著打字江星耀就主動開口,“不用著急,我給你講下這期間的事。”
北溪點點頭,專心聽他的講述。
毫不隱瞞,江星耀把這期間的事一件件說給北溪。偶爾北溪有問題,會用手機打出來。
這一說,就講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