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溪並沒有多想,不過第二天仍然沒見到他,不得不讓江星耀聯係徐冰。
“溪寶,”掛了電話,他的表情有點僵,看向仰著頭的小姑娘不由得在心裡歎了口氣,“Alexander死了。”
北溪整個人好像凝固了,靜止了兩秒才眨眨眼,“我好想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Alexander去世了,”江星耀解釋道:“昨天他出門做化療,過程突然昏迷,今早4點多去世了。”
對於這個生父,北溪沒感情,但是他死了當年的秘密和自己的身世也就隨之去了。她既覺得輕鬆又覺得難過,一時間情緒很複雜。
北溪想要趕去醫院,還沒出門警察就找上了門。簡單的交談後,兩人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Alexander的化療持續了很久,期間身體一直很正常、副作用不強烈。結果北溪剛來,他就突然死亡了,死前還寫了遺囑。徐冰作為他的副手,懷疑其中有關聯,叫了警察。
清者自清,但為了保險起見,江星耀還是找了律師。在律師的陪同下,一行人非常配合警方的調查和取證。
並沒有拖太久,幾天後Alexander的屍檢報告就出爐了,他死於化療的副作用,大腦動脈中突發巨型血栓。
讓北溪意外的還有,Alexander的遺囑竟然是有效的,他的全部財產都將由她合法繼承。
儘管如此,北溪也不甚開心,江星耀明白其中的原因,“溪寶,不如找徐冰談談。作為貼身秘書,說不定他知道什麼。”
北溪腦筋輕轉,覺得這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接到電話的徐冰很快就趕到了古堡,下車後看著熟悉的建築,他終於明白了到“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句話的意思。
看著等候自己的北溪,徐冰內心情緒很複雜。這個剛剛二十出頭女孩,在遺囑施行後將成為世界前十的富豪。Alexander有四十多億,加上北溪自己的資產,總數估計有七八十億美元。
“徐先生,請坐。”北溪直接用中文和他交流。
徐冰坐下來,心中有些忐忑,很恭敬地問:“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北溪注意到,對方的姿態和之前不同了,看起來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我想和你做筆生意。”
“能詳細說說嗎?”
“關於我母親和Alexander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北溪盯著他的臉,不希望錯過任何表情。
徐冰心中一喜,覺得這是自己的機會,“大體上我都知道的,還有和您有關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我能什麼好處?”
露出一個輕笑,北溪拿起準備好的支票,放在桌子上,“我想你會滿意的。”
和Alexander相比,徐冰好對付多了,他想要的隻是錢。
看著支票上的數字,徐冰的眼睛一亮。但人都是貪心的,他推下眼睛,“我覺得兩倍會更好。”
“嗬嗬,”北溪笑出聲,對此並不意外。隻是她也不想做冤大頭,伸手將支票拿起來,在徐冰有些驚恐的眼神中,手指輕動把支票撕碎了,“請回吧。”
“我說!我說!”徐冰後悔不已,趕快祈求,“還是五百萬好嗎?”
北溪搖搖頭,表情拿捏的很到位,給人雲淡風輕的感覺,“現在隻剩一半了,如果我不開心,說不定還要再減少呢。”
“250萬也可以,我全都告訴你。”徐冰不敢在耍滑頭了。
“先生和您母親結緣於芭蕾舞表演,兩人當時是鄰座。他在表演結束後對您母親邀約,結果對方拒絕了。不過先生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花錢找人幫你母親弄上了床。”
北溪眼睛眯了眯,“找的誰?”
“這個我不知道,先生並沒有提過。”接收到北溪的眼神,徐冰繼續說:“他之前沒玩...沒有過中國女人,你母親對於先生而言非常不同。所以他在北市租了個彆墅,將您母親關在裡麵,成了他的私有物。”
到這兒一切都如同北溪所想,母親和Alexander果然不是你情我願,“我母親愛上他了嗎?”
“並沒有的。”
作為Alexander的特助,徐冰深得對方信任。他是個很愛吹噓的人,經常和他談及類似的事情,以此獲取稱讚和優越感,心理非常病態。
“您的母親裝□□上他,讓先生放鬆了警惕,帶她出門逛街買戒指、買衣服。也就在當天,她終於找到機會逃跑了。本來先生想派人尋找,但是老先生身體抱恙,他隻得回來接手生意。”
北溪愣了,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是主動逃跑的。見徐冰不再說了,她追問:“後續呢?”
“後麵就沒有了,先生到了悉尼有了其他女伴,逐漸就忘了逃跑的玩伴。”
玩伴?應該是寵物才對吧。北溪咬咬牙,“關於我是什麼事?”
“先生年輕時玩的很亂,煙酒女人還有藥物,最後傷了身體不能生育了,所以一直沒有孩子。他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當時你來悉尼做巡演,新聞有報道。”
巡演還是兩年前的事情,原來那麼早。
見北溪願意聽,徐冰繼續往外抖,“因為您的長相引起了先生的注意,所以當時就讓我調查了一番。在中國的電視節目上,您公開過一次母親的照片,先生一下就認出來了。明白您就是他的孩子,但是他下令保密並沒有聯係您。”
“直到他生病?”
徐冰搖搖頭,“不是的,先生病了一年多了。因為您的公開資料顯示血型o,他以為您遺傳了母係的基因。直到去年底您和江星耀先生在美國入院,當時血型被錄入了係統,今年十月底被我們的調查人員發現,於是立刻和您的公司取得了聯係。”
北溪不由得驚歎,原來自己被算計得明明白白。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對方要抽江星耀的血樣了,因為他們三個人都是稀有的黃金血。
“好了,”北溪覺得這些就夠了,“這些就夠了。”
徐冰立刻收聲,將她要走才小聲的問:“那個,支票?”
亭亭玉立的少女回頭露出一個笑容,頭也不回地走了。徐冰沒得到答案,還想追上去問,卻被霍城和其他保鏢一起請了出去。
等坐上車,徐冰才回過神來,覺得這筆錢可能打水漂了。
Alexander的遺囑裡列舉了葬禮的相關事宜,並且規定需要按照要求舉行葬禮後才能拿到遺產。所幸有錢這些都不叫事,北溪將葬禮交給了專業的人士籌備。
他下葬的那天,天空下起來了小雨。收到邀請的人悉數出席,大家打扮得很莊重,著黑色服裝、舉著黑傘。
北溪本來不想參加,但在最後一刻改變了主意。她趕到墓地的時候,儀式已經到了尾聲,牧師正在朗誦念詞。
北溪獨自一人走了過去,穿過默哀的人群,終於看到了躺在棺槨裡的Alexander。經過殯葬人員的整理,他看起來特彆安詳。
北溪的突然出現引起了小騷動,她穿著露肩連衣裙,黑色的長發被妥帖的梳起來。裙子是很貼身的材質,勾勒出完美的線條,下擺帶一圈花邊,性.感中多了些可愛。
不過重點在於,北溪的裙子是灼眼的鮮紅色。
大家都在竊竊私語,她踩著高跟鞋站在最前麵,對非議充耳不聞,靜靜打量幾秒後,抬手將手上的紅拋了出去。
嬌豔的花朵正好落在Alexander的胸口,花瓣上積攢的雨珠隨著震顫落下來,像是垂落的眼淚。隻是拋花的女孩臉上卻露出一個輕笑,很淡但是特彆輕鬆。
北溪不再多看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那裡有她的愛人。
高大的江星耀舉著傘站在車邊,往前迎了幾步,罩住北溪不讓她再淋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