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扭頭看向大黃,臉上露出了一個森然的笑容。
“老子從不崩人設。”
“老子的任何行為都是在豐富這個傻逼人設。”
……等一下。
好像罵了我自己。
關於賀洲在婚禮上推開言至,黑著臉離開的事情,已經被傳了七八個版本。
婚宴舉行地盛大而隆重,最終卻以笑話收尾。
邱氏小公子邱言至,足以成為全國人民下半年的笑料與談資。
邱言至不在乎,可邱擎蒼氣得臉都綠了。
邱言至低著頭被他訓了二十分鐘,終於有些疲了,他身子虛晃了一下,閉著眼睛緩緩地就要倒下去。
鐘雅柏看見之後,慌忙伸手拉住了,邱言至才像忽然清醒了一樣,慘白著一張臉,看著邱擎蒼。
鐘雅柏向來心軟,看到邱言至這幅模樣,眼圈都紅了,對邱言擎蒼說:“行了行了,說兩句就得了,你還想乾什麼呀,言言他有什麼錯啊!我們言言也很可憐啊……”
鐘雅柏說著說著就開始低頭抹眼淚:“……喜歡上一個不愛他的人,他能怎麼辦,婚禮上出了出現了這樣的事兒,言言自己心裡也不好過啊,你不知道安慰孩子,隻知道凶他……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心疼孩子啊……”
邱言至看著鐘雅柏,忽然有些恍惚。
婚禮上,他被推開後,去追賀洲的時候,鐘雅柏分明也是憤怒的,還罵他沒有自尊心,可這會兒自己稍稍裝得脆弱了些,她又心疼地不得了。
……真的是一個好母親。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支持著邱言至繼續把這款遊戲認認真真玩下去的,也有鐘雅柏這個因素。
鐘雅柏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有一些像邱言至的母親。
“媽媽。”邱言至輕輕喊了一聲,“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邱言至回到房間,是真的躺到床上睡了一會兒。
他這次是真的睡了過去。
雖然這隻不過是個遊戲,可還原度和逼真度十分驚人。
在遊戲裡休息和現實中的休息幾乎毫無差異。
以至於他醒來看見賀洲的時候都有一瞬間的恍惚。
賀洲?
他怎麼從遊戲裡跑出來了?
好看。
隨便往那兒一站都像是畫報。
不愧是老子一眼看上的男人。
“我有事要和你說。”賀洲聲音冷冷的。
邱言至這才反應過來——這還是在遊戲裡。
邱言至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由於剛睡醒,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摻上了些軟糯:“說什麼啊?”
賀洲眸色沉了一沉:“把衣服穿好,彆試圖勾引我,也彆對我撒嬌。”
邱言至:“……”
誰他媽勾引你了?!誰他媽對你撒嬌了?!
邱言至低頭看了一眼,他睡衣扣子在睡覺的時候蹭開了兩顆,鬆鬆散散地掛在身上,露出左肩大片雪白的皮膚。
邱言至低下頭,不緊不慢地把扣子扣好了,然後抬頭看著賀洲,聲音也恢複到原來的模樣:“你想說什麼?”
“蜜月旅行,你一個人去。”
雖然早有預料,可邱言至還是十分配合地做出了愣怔與受傷的表情:“……為什麼?”
賀洲倒是沒有隱瞞:“明天,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要回國,我要去接機。”
邱言至細長白皙的手指死死地抓緊被子,眼眶微紅,聲音都帶著顫:“……什麼朋友,比我還重要嗎。”
賀洲撩起眼皮看他,語氣冰冷:“當然比你重要。”
邱言至:“……”
邱言至內心:噢,我的老母親,演地過火了,我在賀洲眼裡就像一根草,連糟糠妻都算不上,沒必要用這種哀婉淒涼自取其辱的語氣。
邱言至抬頭看著賀洲:“……賀洲,我們已經結婚了,我是你的合法伴侶,我在你心裡,難道還是一點分量都沒有嗎。”
賀洲譏笑了一聲:“邱言至,你應該最清楚這場婚禮是怎麼來的。 ”
邱言至當然知道。
即使是得到了結婚卡,可由於好感度還沒刷夠,隻能通過特殊方式強製結婚,走先婚後愛劇情。
所以最後卡片自動生成的劇本就是賀洲喝醉了酒,第二天起床便是邱言至脫光了躺在賀洲的床上,帶著滿身傷痕被一眾長輩捉奸在床。
與此同時,在賀洲公司資金短缺的情況下,邱擎蒼提出了不結婚就撤資,結婚就追加投資的條件,硬生生逼迫賀洲結婚。
知道內情的人,全都在罵邱言至不要臉。
“賀洲。”邱言至緩緩從床上下來,赤腳站在光滑的木質地板上。
他緩緩解開了上衣的一顆扣子,露出脖頸出大片雪白的皮膚。
邱言至微微側了下身子,指尖觸上一個微褐色的傷痕,他輕聲問道,“你還記得這是什麼嗎?”
那傷痕在邱言至雪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賀洲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那天晚上,你自己掐的嗎。”
……猜錯了,是卡片自動幫他生成的,沒想到吧!人家ssr卡還是一條龍服務。
“這是齒痕。”邱言至勉強扯了下唇角,“你咬的。”
邱言至呼吸有些不太平穩,他微微顫抖著攏了攏衣服,抬頭看著賀洲,淺褐色的眼睛卻一片平靜:“那天你醉酒,我本來隻是想把你扶到床上,誰知道你……你真的以為這都是我策劃的嗎,這種地方……我怎麼可能做出牙印……你把我想成什麼了。我隻記得,在我疼地想要死過去的時候,你卻在喊其他人的名字。”
賀洲身子忽然僵了一下。
“你說什麼?”他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問。
“齊康。”邱言至似乎是笑了一下,“是這個名字吧。你叫他齊康哥。”
邱言至伸手抹了把眼淚,卻像是怎麼都擦不乾淨似的:“你就那麼喜歡他嗎……我現在每天都還會做噩夢。你明明傷害地是我,嘴裡卻一聲一聲喊著彆人的名字,我感覺我的靈魂和□□都被撕扯開來了……每次做這個噩夢的時候,我都在想……你倒不如殺了我。”
“你撒謊。”賀洲冷冷地看著邱言至。
邱言至垂下眼皮:“我到底有沒有撒謊,你最清楚,不是嗎。”
“你要去接機……就是去接他,對吧。我不阻止你。”邱言至眼睛紅紅的,聲音也嘶啞了起來,“我隻想問一句,賀洲……我在你眼裡,有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位置。”
賀洲麵無表情的看著邱言至,在邱言至準備伸手觸碰到他手的時候,他一把把邱言至推開,皺了皺眉:“滾開。”
就在這一瞬間,邱言至忽然拚了命的從床上站起來,然後狠狠地撲倒在賀洲身上。
賀洲正想要嗬斥什麼,隻聽一聲巨響,天花板上的吊燈猛地砸了下來!
邱言至被吊燈砸住的那一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由於劇烈的疼痛,他連五官都有些猙獰而扭曲,最後整個大腦都由於疼痛而變得一片空白,鮮血淋漓而下,吊燈的右上角砸到了他的頭頂,鮮血從發間裡蜿蜒而下,順著下巴滴落在賀洲的臉上。
溫熱的鮮血濺在賀州臉上的時候,賀洲整個人都僵住了。
似乎有兩滴血濺在了他的睫毛上,以至於他睜眼看向邱言至,都是一片朦朦朧朧的紅。
恍惚朦朧時,一段往年的記憶忽然衝了進來,幾乎要將他撕裂。
賀洲手腳冰冷,整個身子都微微發著顫。
由於邱言至的保護,賀洲渾身上下隻是受了輕傷。
經過簡單的包紮,現在已毫無大礙。
而邱言至,做完手術後一直昏迷不醒。
鐘雅柏眼眶通紅的從病房裡出來了,他抬起頭看著賀洲,卻很快彆開了目光,擦了擦眼淚說。
“你進去看看吧。”
賀洲推開門走了進去。
邱言至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裡,整張臉龐依舊是毫無血色。
邱言至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穩。
額頭隱隱沁出了些汗,嘴唇微微蠕動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賀洲俯身湊過去,才聽見他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賀洲心中忽然湧上來了很複雜的情感來。
他知道邱言至喜歡自己,可卻沒想到是這麼喜歡。
齊康哥也對他很好。
可齊康哥不愛他。
邱言至愛他。
邱言至愛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