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然後他垂下眉眼,啪嗒一聲把安全帶扣住了:“與我無關。”

孟齊康看向窗外:“那你為什麼要與他結婚。”

“如果我不與他結婚……”賀洲頓了一下,看一下孟齊康,“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孟齊康愣住了。

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賀洲看著前方的路,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

賀洲從小便開始便喜歡孟齊康。

可孟齊康不喜歡他。

可這並不是他與邱言至結婚的主要原因。

同樣。

公司需要資金,被長輩“捉奸在床”。

也不是他與邱言至結婚的主要原因。

自從邱言至出現後。

他便做了許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也做了許多動機不明的決定。

大部分行為就好比在路上走著走著,突然揪了一片葉子似的,莫名其妙,又理所應當。

就好像……是被控製著似的。

這使他愈發厭惡邱言至。

對邱言至的厭惡分明是從第一次相遇便成定局的事情。

可一想到吊燈砸下時邱言至滿頭的鮮血,和剛剛那人站在二樓冰涼的眼神。

賀洲便愈發覺得心煩意亂起來。

他嘴唇緊抿,油門往下踩,速度越來越快。

就在這時,耳畔忽然出現了一聲尖利的鳴笛,賀洲轉頭看向左側路口,隻見鋪天蓋地的刺眼白光中,一輛大型貨車正急速朝他駛來!

賀洲瞳孔驟然緊縮,他急忙踩下刹車,渾身都是顫抖的,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模糊而寂靜。

多年前的回憶湧入大腦。

下著傾盆大雨的夜晚,鳴笛聲,碰撞聲,哭喊聲。

司機發出驚恐的喊叫。

父親和母親在事故來臨時朝對方撲去,他們在死前的最後一刻深深地擁抱著彼此。

他們將死之際還是微弱的喚著對方的名字。

他們是上了報紙的恩愛夫妻。

唯獨他賀洲一個人,頂著滿頭的鮮血,孤零零地坐在一旁,從清醒到昏迷,至始至終,都像個被拋棄了的孤兒。

邱言至幫他擋下吊燈的那一次。

是唯一一次他在發生事故時。

有人看見他。

有人抱住他。

“賀洲……”有一個輕柔的聲音喚著他。

賀洲這才顫抖著把臉從方向盤上抬了起來。

剛剛那輛大貨車並沒有撞到他們。

即使踩了急刹車,可有安全帶護著,也沒有受什麼傷。

可賀洲依然是全身都有些發顫。

他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幾乎是有些倉皇地逃了下去,扶著車門,彎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氣。

雨下的越來越大,傾盆的大雨澆在他的身上,順著他的頭發、臉頰滴了下來。

孟齊康慌忙也下了車,拿出雨傘,撐在賀洲的頭頂。

大概過了幾分鐘,賀洲的呼吸才漸漸平穩了下來。

“這段時間沒有吃藥嗎?”孟齊康問。

賀洲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搖了搖頭。

孟齊康打開車門準備往駕駛位上麵坐:“我來開車,送你去醫院。”

賀洲一隻手扶著眉頭,另一隻手攔住孟齊康的胳膊:“不用去醫院,我還好。”

孟齊康盯著賀州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後退了一步:“那我來開車。”

“不用。”賀洲說,“我自己可以。”

“可自從那件事之後你……”

賀洲打斷他:“我總不能一直不敢都開車。”

賀洲很快把車開到了孟齊康的公寓下。

“你上來洗個澡,換件衣服吧。”孟齊康說,“都濕透了。”

賀洲洗完澡之後,孟齊康給他拿了沒穿過的衣服,又給他沏了杯熱茶。

“你臉色有點不太好,可能受涼了。”孟齊康伸手準備去量賀洲額頭的溫度,“要不你今天晚上住我這兒吧,我這裡有藥,而且雨越來越大了。”

就在孟齊康的手即將要碰到賀洲的額頭時,賀洲抓住了他的手腕,製止了他。

賀洲鬆開手腕,後退了一步。

“不了。”賀洲說。

他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孟齊康,低聲道。

“齊康哥,我已經結婚了。”

直到賀洲轉身離去,孟齊康還有些發愣。

門被人關上。

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孟齊康看著賀洲離去的方向,表情悵然所失。

賀洲其實已經有些疲憊了,特彆是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基本上都想要就地睡在那裡了。

可突然就想起了離開之前邱言至的眼神和話。

邱言至求著他說,不要讓他今晚和孟齊康待在一起。

不知怎麼,賀洲就覺得心頭一動,想要回家。

邱言至還在家裡等著他。

而且今天晚上為了等他,聽說一口飯都沒吃。

邱言至喜歡吃什麼來著?

在醫院的時候誇讚了好幾次,說那裡的餛飩好吃。

賀洲調轉了方向,拐去了那家餛飩好吃的醫院。

賀洲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卻又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看著特地買來的餛飩,又想起了走時和邱言至說的那些話,不免有些尷尬。

一想到邱言至正在家裡鬱鬱寡歡地等著他,要是看到餛飩後肯定受寵若驚,又驚又喜,說不定還會對自己產生不必要的幻想,更加惹人厭煩。

可他把餛飩提到垃圾桶上方好幾回都沒扔掉。

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打開了門。

然後。

他看見自己一向乾淨整潔的客廳已經變得一片狼藉,酒瓶零食撒了一地。

一堆陌生的人正圍在一起在吃火鍋。

有個穿著裙子的奇怪男人一邊喝著酒一邊朝廚房喊道:

“言言!羊肉快沒了,我還要吃羊肉!!!”

“酒也快沒了!”

“張煜軒你過來幫忙啊,坐在那兒當什麼大爺!”邱言至在廚房笑罵著,聽不出一點鬱鬱寡歡的模樣,甚至活潑開朗,喜氣洋洋。

賀洲卻臉色陰沉了下來。

然後他冷著臉,把手中拿著的,看起來有些寒酸的餛飩默默藏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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