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言至點了點頭,說:“嗯,我原以為我隻能使用自己常用賬戶裡的錢,但是我昨天才意外發現,我可以使用我身份證下所有開通賬戶裡麵的資金,其中有一張卡是我……現實中的父親給我的,我原來一直都沒有用過,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那張卡移到了我的名下,並一直在裡麵存著錢。”
“看來你父親很愛你。”
邱言至笑容微斂了一下,他垂下眼皮,低聲說:“……我不知道,可能他隻是太有錢了。”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問賀洲:“賀洲,你的右腿現在還疼嗎?”
賀洲說:“不疼。”
不疼不癢,隻是沒有知覺。
邱言至說:“你在醫院待了這麼多天了,想不想出去轉一轉?”
賀洲說:“太麻煩了。”
邱言至搖了搖頭說:“不麻煩。”
他握上賀洲的手:“你知道我昨天為什麼要去查我的賬戶嗎?”
“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雖然所有的主角NPC卡和配角NPC卡都對你無效,但工具卡對你是有效的,我昨天抽了一整天的卡,抽到了27張瞬間移動卡,其中有9張移動卡,最多可移動100公裡,還有5張移動卡,甚至不限製距離。”
邱言至抬頭看向賀洲,彎了眉眼:“賀洲,即使你不能走路,我也會讓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
賀洲微微一怔。
邱言至把他的手握緊了些,眼睛很亮:“賀洲,你相信我。”
賀洲緩緩眨了一下眼睛,說:“……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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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敲門了。
是邱擎蒼和鐘雅柏。
邱擎蒼覺得自己和賀洲不算熟悉,頂多隻是算長期合作夥伴的關係,這次攜妻子來探望賀洲,純粹是因為聽邱言至說賀洲是為了他才受的傷。
邱言至走過去,接過鐘雅柏手裡的果籃,問:“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邱擎蒼:“聽醫生說賀先生快醒了,我們便過來看看,賀先生什麼
時候醒過來了?”
“剛醒過來。”邱言至替賀洲答了話,然後轉頭問賀洲,“賀洲,你想吃什麼?”
賀洲搖了搖頭:“我不餓。”
邱言至說:“你這些天一直輸著營養液,都沒吃過東西,還是吃點什麼吧,我給你削個蘋果。”
邱言至說完,便拿起蘋果去洗了洗,然後又坐回來,專心致誌地拿了水果刀削皮。
他刀法不好,削得厚薄不均,基本上一刀一斷。
鐘雅柏看不下去,便把他手中的蘋果和刀接了下來幫他削。
邱擎蒼看著邱言至,皺了皺眉,沉聲道:“邱言至,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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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跟著邱擎蒼來到了門外。
邱擎蒼皺眉:“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惹了什麼麻煩?”
邱言至垂下頭,說:“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正在調查中。”
邱擎蒼說:“好吧,先不說這個,你和賀洲到底是怎麼回事。”
邱言至沉默了一下,忽然說:“我想和他結婚。”
邱擎蒼雖然心中早有預感,可聽邱言至這麼說,還是心中一顫:“你倆什麼時候開始的?”
邱言至:“從很早很早之前就開始了。”
邱擎蒼深吸了一口氣說:“那你知道不知道他再也無法站起來了,你要和一個殘疾人過一輩子嗎?!”
邱言至點了點頭:“嗯。”
邱擎蒼:“你是因為他救了你,對他感到抱歉,才做這個決定的?”
邱言至笑了笑,搖了搖頭說:“不是,爸,我在想,如果我必須要留在這個世界,而且要和一個人攜手過一生的話,我隻能接受那個人是賀洲。”
邱擎蒼其實氣的手抖。
但人家的腿是因為他兒子才斷的,他兒子又這麼死心塌地,他是不想棒打鴛鴦的,可又不想讓兒子和一個殘疾人結婚,便又勸道:“……我覺得你現在可能不太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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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十分安靜。
隱約能聽到門外的那兩個人在談話,但又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鐘雅柏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了賀洲。
賀洲接了過來,低聲說:“謝謝。”
鐘雅柏笑了笑,說:“該是我謝你。”
鐘雅柏看了眼旁邊的水壺,又給賀洲接了杯水。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邱言至提高的聲音。
“——可我就要和他結婚!”
鐘雅柏手一顫,水壺裡的水灑了一桌。+杰米哒.
賀洲也愣住。
鐘雅柏慌忙抽出紙巾去擦桌上的水。
賀洲也終於回過神來,拿出紙巾幫忙擦拭桌子上被水浸濕的東西。
邱言至的手機還在桌上放著。
水滲到了手機殼裡麵。
賀洲便把手機殼拿掉,一
張紙片飄飄揚揚地落了下來。
那紙片有些破舊,仿佛被人用手摩擦了無數遍,剛剛沾了水,四角都濕了,稍微暈染了四五個字跡,但依舊能看清裡麵寫的是什麼。
是他在某個早晨給邱言至寫的便利貼。
很簡單的兩個句子。
空白處卻被人拿著筆,畫了一個蹦蹦跳跳比著心的兔子。
賀洲垂下眼皮,把邱言至的手機擦乾淨,將紙條又放回了他的手機殼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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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擎蒼和鐘雅柏很快就離開了。
邱言至坐在一邊剝著橘子吃,賀洲忽然開口問:“邱言至,我剛剛聽說你要結婚,是怎麼回事?”
邱言至差點被嘴裡的橘子噎住,立刻就咳了起來,整張臉都被脹地通紅。
賀洲遞給了他一張紙巾。
邱言至拿起來擦了擦嘴,有些尷尬地說:“……那個你……你怎麼知道。”
賀洲說:“你聲音太大了。”
邱言至小心翼翼地問:“……那你聽到了多少?”
賀洲:“隻聽到了這一句。”
邱言至鬆了一口氣。
他看了眼賀洲,然後咳了咳,說:“那個,我這局的主線選的不是你嘛……”
賀洲垂下眼皮,沉聲道:“我知道了。”
“不是……”邱言至撓了撓頭,感覺賀洲好像是誤會了,他說,“……我不是為了攻略你,才要和你結婚。”
“那是什麼。”
“是、是我自己想和你結婚。”
邱言至忽然抬起頭看著賀洲,他的眼睛漆黑而又明亮:“賀洲,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和那個玩家停止鬥爭,更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遊戲,有可能我一輩子都出不了遊戲,但是賀洲……如果我要留在這裡,我希望你能是那個一直陪著我走下去的人……好不好?”
賀洲眼睛中有什麼東西閃動了一下,然後他點了點頭,說:“好。”
邱言至的眼睛立刻就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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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傍晚,晚霞映了滿天緋紅,看起來十分漂亮。
+杰米哒.
邱言至轉頭看著賀洲,說:“賀洲,你想去哪裡?我帶你去吧。”
賀洲剛準備拒絕,邱言至就扁了扁嘴巴,可憐兮兮地說:“賀洲,昨天我花了5萬塊錢,抽了500張卡,才抽到了27張瞬間移動卡,你不能讓我浪費掉。”
賀洲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笑了笑,說:“那我們去虹明島的海邊吧。”
邱言至開心地說:“好。”
邱言至把賀洲移到了輪椅上,拿了一個毯子蓋到了他的腿上。
邱言至握著賀洲的手,使用了一張不限距離的瞬間移動卡。
他們便來到了虹明島的海灘。
夕陽緩緩的落入海麵,天空中卻依舊殘留著瑰麗奇豔的色彩,風刮了起來,將映在海麵上的色彩吹得晃晃蕩蕩,像是一副被吹散開來的油畫。
賀洲心情似乎終於好了些,風把他額前的頭發吹散了,他看著海麵,唇角也映了一些淺淺淡淡的笑意。
邱言至看著他,不知怎麼,就湊過去,在他嘴巴上親了
一下。
賀洲微微怔住。
邱言至耳朵發熱,辯解道:“我吻你,是因為……”
他眨了眨眼睛,到底是沒找到合適的借口,隻好紅著臉,小聲說:“……是因為想吻你。”
賀洲彎了眼睛,他拉住邱言至,親吻就落在了邱言至的嘴唇上。
賀洲聲音很輕,像是風一吹就要散了似的,卻又染上了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
“邱言至,我吻你,是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