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已經是婦人,但總歸是新婦。這種事,她總是羞於談的。
反應過來他口中說的血與她先前理解的不一樣後,唐細臉驀地就紅了個透。她性子算是比較穩得住的了,可這回,也難堪得不知道怎麼做好。
自然是不敢再看他,她收拾目光來,隻垂著腦袋把玩著自己係在腰帶上的穗子。
朱佑廷將她一係列小表情小動作儘收眼底,繼續耐心陪著她說這些無關緊要的閒話。
“你就不怕孤解了毒,反而你中了毒?”
唐細臉上火辣辣的,聲音比蚊子叫還小:“我與殿下也相處過些日子,知道殿下仁德。想來,我是不會有什麼傷害的,若是我真會有事,殿下不會是現在這種反應。”
“你倒是聰明。”朱佑廷眉心舒展,輕笑著搖了搖頭。
唐細暗中察言觀色,見他麵色尚佳似是心情不錯,她琢磨著或許這是一個可以與他多說說話交交心的機會,便又關心道:“那殿下這身上的毒是解了還是沒解?”
朱佑廷麵上笑意稍稍收了一些,也認真起來道:“解是解了,隻是……日後你怕是需要常留在孤身邊。”
唐細不明所以,隻以為是太子的毒需要繼續用她的血。她甚至還有些高興的,隻要對自己身體沒什麼傷害,用點血,又有什麼關係?太子有用得著她的地方、離不開她,反倒是好的。
但朱佑廷卻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此毒奇在,一旦中了毒,隻有處子之血可解。但之後,他便也再碰不得彆的女子。
外麵天色已晚,唐細覺得自己若是再不走,怕是宮禁了就走不了。所以,她再次起身道彆。
朱佑廷喊了萬德全進來,讓他再親自送唐細回去。
唐細離開後,朱佑廷繼續一個人臥在書房內。對於誰會給他下毒,他可能會有幾個猜忌的對象。但對於誰會給他下這種要不了他命卻又能折磨他的奇毒,朱佑廷心中有最大的懷疑對象。
而這個最大的懷疑對象不是彆人,正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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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細倒是不急著搬去尹家住,這幾日,倒是日日出門去,把京城逛了個遍。唐家這邊不急,尹家那邊倒是急得很。尹家差人來催了兩三回,都叫唐細母女尋借口打發走了。
尹氏心中十分解氣:“就該讓他們急一急,過幾日不安生日子。”
唐細覺得凡事還是得有個度,曬了人家幾日便好,也不能一再拿捏把人逼入絕境。所以,當尹家第三次差人來接唐細入府的時候,唐細就跟著去了。
尹氏不舍,卻也沒辦法,隻能緊緊握住女兒手叮囑她萬事小心。
一旁秋涼聽後,卻朝尹氏福身子道:“夫人您請放心,有奴婢在,是斷然不會叫主子有事的。”
秋涼原名叫阿涼,就是那個太子派到唐細身邊來保護她的婢女。秋涼這個名字,是唐細跟著秋意的名字取的。
尹氏也知道秋涼是太子的人,對她倒是客氣:“秋涼姑娘,我閨女可就交到你手上了。”她也不介意與一個外人說自己與娘家的嫌隙,“尹家雖說是細兒外祖家,但他們此番接細兒過去,卻是有目的的。”
“他們不會真心待細兒,還需要秋涼姑娘多留個心眼。”
秋涼忙說:“夫人放心,奴婢心裡明白。”
“娘,我也該走了。左右日後都在京城,你若是想我,我隨時可以回來,您也隨時可以去看我。”
“萬事小心。”尹氏再次叮囑女兒,“那日一起吃飯,聽你那大舅母的意思,你表姐蘭池怕是要入東宮的。他們家人為了前程名利,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你要記住了,不可輕信任何人。”
“娘,我明白了。”唐細握了握母親手。
唐細入尹府,被安排和尹蘭池住一起。進了尹府後,自有丫鬟婆子幫著她把細軟衣物拿去住處,而唐細則被老夫人院裡的嬤嬤請著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院子裡,此刻尹蘭溪也在。
唐細人還沒進門去,就聽見尹蘭溪那尖銳刺耳的聲音:“我才不要向她道歉呢,她不配。祖母您放心好了,我跟夫君現在可好著呢。婆母也疼我,我們家現在就是我當家做主的。”
老夫人疼孫輩,跟著笑說:“魏家人疼你,是你的福氣。為了你夫君,你也該跟你表姐道個歉。不過就是鬆口服個軟的事兒,咱們蘭溪最是明事理的,當以大局為重。”
尹蘭溪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下:“那好吧。那孫兒瞧在祖母您的麵子上,免得手心手背都是肉,祖母您夾在中間難做人。”
尹老夫人更是被逗得開懷大笑,說:“在祖母心中,自然是最疼你的。”
唐細心中毫無波瀾,陪著她進來的嬤嬤卻替她尷尬,忙撩起厚厚的棉布簾子說:“老夫人,表姑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