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妃生於勳貴之家,又是從小經常出入皇宮的,所以,雖然她年紀不大,但對於很多事情,她未必不懂。
“正如皇嫂所說,淑妃的馬術乃是父皇手把手教出來的,父皇對此自然會有種自豪感。再說,能學會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得是多少個朝夕相處的日子。父皇若是看到了淑妃騎馬,自然會想起曾經他與淑妃朝夕相處形影不離的過往,總會念起舊情來的。”
齊王妃一番話,聽的唐細是醍醐灌頂,她覺得齊王妃年紀不大,倒活得十分明白通透。
其實這件事情唐細也不難想得明白,這些日子來,太子也是手把手教她的。她這才跟著太子學了多久,不過十來日功夫,短短十幾天功夫的馬場相處,就讓他們二人感情更近了一步,何況皇上教了淑妃那麼些年。
皇上和皇後有青梅竹馬之情,但與淑妃卻有平淡溫馨的朝夕相處之意……之前唐細還覺得或許從此淑妃便失了寵了,但現在再看,倒是未必。
果然,等皇上率皇子眾臣們打馬歸來的時候,淑妃已經騎在了馬上,正揮著鞭子與馬場上來回奔騰馳騁。望著馬場上那個頗為颯爽的英姿,唐細都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平時看起來溫柔安靜不爭不寵的淑妃。
“瞧,這已經開始了。”齊王妃語氣淡漠,提醒了唐細一句。
唐細衝她點了點頭後,往皇上那邊看去。果然,就見皇上翻身下了馬後並未直接離開,而是佇立一旁看著淑妃。皇上沒走,跟在左右的皇子勳貴們,自然也都陪著一並候在馬場。
馬場這邊人多,很快便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一時間,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好不熱鬨。
淑妃炫馬術點到即止,跑了一圈後,就主動停了下來。裝著似是並不知道皇上在的樣子,忙過來請安。
皇上卻笑著伸手去扶起了淑妃來:“朕倒是有許久沒見你上馬了。”
淑妃便柔柔笑著說:“臣妾老了,騎不動了。隻是今兒有些高興,看到這些馬便想起了皇上曾經教臣妾騎術的那些日子,所以,便心癢難耐。臣妾在皇上麵前獻醜了,皇上莫要怪罪。”
皇上道:“來這裡就是騎馬狩獵的,朕怎麼會怪罪?再說,你的騎術方才朕也瞧見了,英姿不減當年啊淑妃。”
淑妃忙道:“那也是皇上教得好。”
皇上倒笑了起來,看起來心情不錯。
站在淑妃一旁被皇上暫且忽略掉的尹蘭池不由暗自瞪了淑妃一眼,心裡罵她不要臉。皇上目光掠過淑妃,落在了尹蘭池身上,倒也笑問:“修儀的騎術如何?”
尹蘭池恭敬回:“臣妾比不得淑妃娘娘。”
淑妃忙道:“修儀妹妹謙虛了,方才皇上沒回來的時候,臣妾一直在與修儀妹妹切磋,妹妹的騎術可不差。”
“是嗎?”皇上饒有興趣的道,“朕方才沒瞧見,修儀再上馬叫朕瞧瞧。”
尹蘭池自然會騎馬的,這是她小時候的必修課。但她卻不精通。尹家是書香之家,對於子女後代的培育,自然更注重在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上。所以,像尹蘭池這樣的騎術,在皇上這裡肯定是不夠看的。
尤其之前還有淑妃比著,更會顯得她騎術拙劣不堪。
但皇上開了禦口,尹蘭池不能抗旨。正猶疑不決之際,皇後過來了。
“尹修儀還年輕,皇上何必為難她?皇上若是想看,臣妾倒是可以上馬一馳。”
眾人見皇後娘娘來了,忙抱手行禮請安。皇後走到皇上跟前,朝皇上行禮,卻被皇上雙手穩穩扶住。
“皇後此話可當真?”皇上雙眼黑亮,對於皇後一展騎術,皇上明顯十分期待。
皇後道:“君子麵前,臣妾怎敢出爾反爾?自然是真話。”
皇後出生於一等公爵府的勳貴世家,父兄皆是武將,門下掌有數萬軍權。她又從小得寵,可以說是要什麼有什麼。騎術是她父兄親自教授的,又是從小學的,她的騎術可不是像淑妃這樣的花拳繡腿。
皇後說一不二,隨意就近牽了匹馬,一個漂亮的縱躍便翻身上了馬。皇後身姿矯健,不過才一個翻身上馬的動作,便贏得了一片掌聲。就連皇上,看著皇後的目光,也是深情又溫柔的。
皇後騎術好,他自然知道,他是從小與她一起長大的。
可雖然二十多年過去了,她如今這身姿風采依舊還如二十多年前一樣,不曾減分毫。
皇後於馬場上馳騁,淑妃則悄悄側眸打量身邊的君王,但見他此刻所有注意力都在飛奔於馬場上的皇後身上後,她不由緊緊攥緊了手。原以為,今兒成功引得了皇上注意,可卻沒想到,半道被皇後截了胡。
尤其皇後此刻一流的騎術,更是襯得她方才的騎術不堪入目,她倒成了笑話。
聽著耳邊傳來的一陣高過一陣的掌聲,淑妃羞得無地自容。但她向來是性子沉穩之人,再難的處境她都遇到過,眼下的這點尷尬難為情又怎麼會難倒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