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手握書卷坐在床邊,一抬頭,見雪落了這麼厚厚一層,便差人去打聽太子妃回來沒回來。打聽的人回來稟告說太子妃還沒回來,他闔上書卷,打算親自出門了。
見太子要出門,宮婢忙拿了厚厚的披風來。萬德全親自打了傘,撐在太子頭上,太子說:“去坤寧宮。”
而此刻坤寧宮內,皇後見外麵雪一直沒停,又到了用晚膳的時候,所以,打算留太子妃下來一起吃飯。正準備打發人去東宮說一聲,就聽外麵小太監進來稟告說:“皇後娘娘,太子殿下過來請安了。”
皇後朝一旁的太子妃看一眼,笑說:“他哪裡是來請安的,怕是來朝本宮要人的。也罷,既然太子來了,本宮也不留你了,你回吧。”
皇後發了話,秋意忙給自己主子披上厚厚的披風。外麵,太子帶著風雪進來了。
皇後想著,如今北疆戰事已平,太子時間寬裕許多,她倒是不必一直拘著太子妃,倒叫他們夫妻分離,這樣也不利於子嗣。
所以,皇後便說:“明兒開始,你便不必過來了,且歇息幾日。”
唐細還沒開口應下,那邊太子替她應下了:“多謝母後體恤。”
皇後笑著對太子說:“本宮知道,這些日子本宮一直拉著太子妃,讓她陪本宮,你心裡有意見了。本宮也是識趣的人,從前你忙,本宮拉著她,也算是幫她打發時間。如今你不忙了,便由你這個太子陪著吧。”
轉身又對唐細說:“既是放你的假,這幾日本宮便準許你不必來請安了。天氣冷,在家歇著吧。”
唐細想說“怕是這樣不好,不符合規矩”,但觸到了太子朝她投來的目光後,她也應下了。
太子又道:“兒臣還想替太子妃討母後的一個恩旨,還希望母後可以答應。”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太子說:“既是母後準了她的假,不如也準她回娘家小住兩日吧。等再過幾日到了年關,怕她還得陪著母後忙,就算是提前給她的一個獎勵。甜頭嘗到了,到時候,忙起來也開心。”
唐細一聽太子是幫她討這樣的獎勵,不由得滿心感激。但此刻更多的,還是期待,期待著皇後可以應準。
皇後雖重規矩,但也不是不重情理之人。隻略思忖片刻,便就答應了。
“既是太子求了情,那本宮便準了。小住兩日即可,時間太長,怕是會授人以把柄。”
“兒臣明白。”太子抱拳謝恩。
唐細見狀,忙也站去太子一側,和太子一起感激皇後。
回去的路上,唐細就已經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了,一直主動找話和太子說。但太子卻明顯有些生氣的樣子,且他也故意有點把生氣表現出來了。
但也沒有特彆生氣,沒有故意不理人,也就是不主動說話。但太子妃和他說話,他還是會接的。
饒是再遲鈍的人,也反應過來了。
察覺到太子生氣的時候,唐細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了。再一細想,又有些明白過來。
昨兒她答應了太子早些回去的,但今天又在坤寧宮呆到了傍晚時分……難道,太子是因為這個生氣?
心裡小心翼翼揣摩著,唐細打量著身邊人的表情,問的惴惴不安:“殿下……生氣了?”
太子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也不會故意晾著人讓她難堪。見她終於察覺到了,太子便擰著眉心說:“倒也不是生你的氣,孤是生母後的氣。”
太子生皇後的氣,這可比太子生她這個太子妃的氣更讓她著急。
唐細忙關心問:“母後怎麼了?方才的時候,不是都好好的?殿下替臣妾求了恩情,母後也很爽快的答應了。”嘴上沒說出來,但心裡卻抱怨:太子這回可是小氣了,皇後那麼好,倒還讓他挑錯了。
太子卻也有自己的理由:“入了冬日,母後心疼齊王妃,早早免了她的安,讓她好好呆在齊王府。待齊王妃倒是體貼,卻日日奴役孤的太子妃,孤如何不生她的氣?”
唐細越發覺得太子這個氣生的有些多餘,忙認真與他解釋:“齊王府在宮外,進出一趟得小半日功夫,母後何必那般折騰齊王妃?但臣妾不一樣,東宮就在宮內,從東宮去坤寧宮,也不多麻煩。何況,臣妾是在和母後學本事,怎能說是母後待臣妾不好。”
太子瞥了她一眼,越發說得淒涼:“如今你們婆媳相親相愛,孤倒是成了外人。也罷,日後你若再想出宮,便讓你的皇婆婆帶你去吧。”
唐細可怎麼敢勞煩她的皇婆婆,這種事兒,自然是求著太子有用的。方才還理直氣壯覺得太子小題大做的人,一聽這話,立馬換了一副姿態,黏著太子說:“殿下是故意這樣說嚇唬臣妾的對不對?”她也是會甜言蜜語的,且並不吝嗇把這些甜言蜜語說出來。
她道:“皇婆婆再好,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會有彆人分走我的寵愛。可夫君卻不一樣,夫君隻是我一個人的,他會把他滿滿的體貼和關愛都給我一個人。若是二者隻能選其一的話,臣妾當然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太子始終正襟危坐,任身邊的人在他耳邊甜言蜜語,他隻側頭看來。唐細眼巴巴看著他,多日相處下來,她也知道怎麼拿捏住這個男人的心。他平時瞧著清冷無欲,其實也是會憐香惜玉的人。
隻要自己可憐一些,他會不忍心的。所以,她儘量把自己表現得十分可憐,小手揪著他胸前的衣裳,又不敢揪得太久,一副怕他生氣的模樣。
太子望著她,雖知道她心中在打什麼主意,也知道她此刻表演的成分居多,卻也甘之如飴。
本來也沒真生氣,何必逗得她擔驚受怕?
太子拉過她手來,攥在掌心裡,倒與她說了明兒的事:“明天你先去唐宅,帶兩件換洗的衣裳,住兩晚上吧。孤估計得中午再去,到時候一起吃個飯。”
“既是出了宮,怎麼也得去陸侯府一趟。”
不管太子說什麼,唐細都一一應下。
太子晚上打發人去唐宅說了一聲,次日一早,唐細早早的就出了宮。連東宮三位來請安的姬妾,都沒見到人。
留候下來的侍婢倒如實說了:“娘娘得皇後娘娘恩準,去娘家小住了。娘娘臨行前交代了,說這兩日便免了昭訓和二位奉儀的安。娘娘還說,天冷了,讓大家都好好照顧自己,莫要生病才好。”
高奉儀林奉儀沒什麼反應,都覺得太子妃能得皇後如此恩寵,是值得高興的事兒。但郭昭訓,卻起了心思。<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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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不在,或許是她的機會。但又想著太子的鐵石心腸,她不由蹙了眉。
早早有人去唐宅打了招呼,次日一早太子妃鳳駕到唐宅門前的時候,唐家一家早早候著了。唐細由秋意秋涼扶著下馬車來,一眼掃去,就在候在門口的人中一眼便瞧見了那個穿著玄色錦緞的熟悉麵孔。
唐細驚中有喜:“趙大哥?”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