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年輕的妃子倒很安分,若說明爭暗鬥,如今倒就是貴、淑二人。所以,皇上才喜笑顏開從長春宮離開,立即就有人把此消息傳去了鹹福宮貴妃那兒。
貴妃在外麵能說會道八麵玲瓏,似是誰都不得罪。但關起門來,隻有自己人的時候,她倒也沒外頭看起來的那麼沉得住氣。
“又老又醜的玩意兒,沒個正經。”貴妃打心眼裡鄙夷。
侍奉貴妃左右的辭月姑姑立即附和道:“她既沒
皇後娘娘的出身,又比不得娘娘您早早得了兩個孫兒。她想得寵,可不就得舍了臉去做那些下作的事兒。但皇上不糊塗,娘娘且放心。”又說,“這些日子來,皇上來得最勤的就是咱們鹹福宮了,有兩位小王子在,不怕皇上日後會冷了娘娘您。”
貴妃說:“這淑妃素來有心機,每走一步路,都是有目的的。今兒勾得皇上去她那裡,也不知道是又在盤算什麼。皇後也是,好端端的,倒跟看破了紅塵一樣。從前好在有皇後壓製著淑妃,如今倒好,皇上索性雙手一攤,什麼都不管了。”
辭月道:“這麼些年,怕是皇後也累了吧。又或者,皇上對皇上早已失望至極,看透了,也就無所謂了。”
貴妃沒再說話。
皇上總歸是把淑妃的話放在了心上的,所以,下午在勤政殿內見到了太子,就把淑妃與他說的事兒與太子說了一遍。
淑妃和郭昭訓姑侄搞的這事兒,太子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又沒作為,不過就是等著淑妃自己把目的送到跟前來。
聞聲,太子卻回說:“雖說是奇毒,但卻隻在個‘奇’字而不在‘毒’字。既然除了隻能與一人生兒育女外,再沒彆的影響,治與不治,於兒臣來說,倒也沒所謂。淑妃娘娘與郭昭訓倒是有心了,兒臣心中會記著。”
皇上卻顯然不讚成太子的說法:“你是儲君,子嗣最為重要,怎能如此草率。”又說,“朕知道,郭昭訓的行為,令你不滿了,你心裡厭惡她。但,當初總歸是朕拍板做了主讓她去東宮的。以後她一輩子都隻能圍著你轉,隻能呆在你的後宮,她犯錯了自然要罰,但若是有心悔改,你也得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才是。”
太子卻忽然扯唇笑了起來,有些心寒,也有些無語。到如今,他算是真正的切身體會到了他母後的那種苦楚,也能理解她的憤怒了。
從前倒是他曲解了皇後,總覺得她是一個脾氣不好的人。現在事情落在他身上,他也做不到坦然接受。
皇上的心偏的……當真是令人發指。
太子沒答皇上的話,隻問皇上:“父皇覺得淑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這突如其來的發問,皇上倒本能蹙了下眉:“太子何故這樣問?”
太子卻心灰意冷,也沒回答,隻應下了皇上的話說:“既然父皇給兒臣下了旨意,那兒臣便遵旨行事。郭昭訓意圖毒害兒臣性命一事,父皇讓兒臣不必計較,兒臣也就不計較了,解了她的禁足就是。”
“朕不是這個意思。”皇上倒也覺得心中過意不去,畢竟她險些傷了太子的身子啊。
太子卻說:“畢竟當初是父皇您下了命讓她入東宮來的,如今守活寡已是受罪了,兒臣既然身子無礙,又何必繼續抓著那點小錯不放?一時罰一罰就算了,時間長了,倒是寒了淑妃娘娘的心。”
有些事情,太子其實是想和皇上這個父親坦白的,比如說,他身上的奇毒,最有可能就是這個郭昭訓下的。但近來發生的一切,讓他覺得皇上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有些事情,不說反而比說了好。
說了,除了打草驚蛇外,也沒彆的什麼用處。
太子的懂事和退讓,倒讓皇上心虛起來。但皇上其實也不是不心疼太子,隻是覺得,淑妃姑侄,未必不可原諒。
那郭昭訓之所以犯錯,也是因為太愛太子了,一切不過因愛而起。
太子說話算話,回去之後,立即就解了郭昭訓的禁足。秋意才把消息告訴了唐細這個太子妃,唐細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呢,就見太子黑著張臉過來了。
唐細忙迎過去。
太子如往常一樣,扶了她一把,沒讓她行禮。唐細見他臉色難看,又想起方才秋意回稟她的話來,不由關心問:“殿下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太子鮮少有把憤怒直接掛在臉上的時候,這回算是真的很氣了。
“郭昭訓的事,你可已經知道了?”太子問。
唐細不敢瞞著他,點點頭說:“臣妾知道了。”
太子倒安慰她:“怕你會多心,所以,孤親自過來與你說一聲。方才從勤政殿回來,是父皇的意思。”
就算是他自己的意思,唐細也不敢埋怨。何況,他也不是願意的,還是皇上的意思。
所以,唐細反過來寬慰他:“殿下也不必氣,既是父皇的意思,那就解了她的禁就是。這些日子來,她一直做樣子看醫書,打的什麼主意,沒人不知道。既然大家都知道,想必父皇心中也看得明白。可既然看得明白,還願意聽淑妃的話,想來……”想來他是真覺得這段日子冷落淑妃冷落得夠了。
太子氣夠了,倒又覺得可笑。倒是他把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看得太重了,如今想來,其實也不過如此。
太子說:“毒是她下的,她自然知道如何解毒。這回怕也不是做做樣子,倒真有打算借著這個機會正好給孤解了這奇毒的意思。”
唐細:“若是這樣,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太子卻突然投了目光過來,望著人道:“其實除了不能碰彆的女人外,孤與正常人也無二樣。既如此,解不解毒,又能怎麼樣?”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