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子此刻眼中沒有彆人, 他冷冷清清的在月下駐足了會兒,之後才負手朝不遠處的太子妃走來。唐細頗有那麼些心虛的衝他討好的笑, 但見衝他笑也得不到個回應, 她就不笑了。
反正她又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太子又能拿她怎麼樣呢?要算賬的話,那就算賬好了,她又不怕算賬。
想通這一點,心中那麼點莫名其妙的心虛也就蕩然無存了。匆匆衝侍奉左右的婢子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起身候遠一些,待得婢女們識趣悄然離開後,唐細這才又開口道:“殿下怎麼現在過來?而且還是悄無聲息的,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嘴上這樣問,其實心中壓根沒覺得發生什麼。她也猜得到,肯定是太子安插在唐府四周的人回去和太子說了什麼, 所以他這才匆匆趕過來的。
想到是這種可能性後, 唐細更是心花怒放。太子這般著急趕著來,說明心裡有她, 在乎她, 怕她跟彆的男人跑了。隻要是知道他是因為吃醋著急跑來的,她就很高興。
和他麵對麵站著,大膽與他對視,恃寵而橫,她也不怕他了。反正她知道,他會寵著自己、捧著自己。
即便知道她和趙眠覺之間沒什麼, 可瞧見他們站在一起說話他就不舒服。何況,像剛剛那樣的情況,這些日子還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
他整日累死累活的忙於政務的同時還在想著自己沒時間陪她她是不是會無聊寂寞,這才放她回娘家住段日子的。她可倒是好!這一住,還真有長住下去的趨勢。這幾日來,也沒見她差個人回去說一聲想回家,哪怕不想,就違心說一句也成啊。
他每天忙到深夜,還得想著她入眠。她可曾想過自己?
他看她是玩得樂不思蜀,哪裡還能想他。方才見她和自己竹馬說話,可樂嗬著呢,哪裡有半點太子妃該有的矜持在。
太子越想越不爽,覺得自己得到的愛不對等。
“太子妃倒是挺開心的。”太子語氣幽幽,目光森然,“就沒想過什麼時候回去?你倒是住得踏實。”
唐細暫時不想回去:“殿下之前放臣妾走的時候,說過什麼時候臣妾玩夠了,再回去。現在臣妾還沒玩夠,自然不想回去。等再過段時間再回。”
太子眉心一凸,語氣更幽森了些:“再過段時間是什麼時間?”
麵對太子的冷漠,如今的唐細倒也不怕他,隻認認真真回答說:“過年前。”
她是太子妃,年肯定是要回去過的。而且,今年皇上病重,母後需要分出一些心來照顧皇上,她更是得多幫襯母後一些了。既然可想而知年底那段日子會很忙,她自然是想趁著這幾日好好休息休息的。
回去後,太子也陪不了她,東宮冷得堪比冷宮了。
“臣妾等臘月再回,到時候,正好回去幫母後做事。”唐細說的麵不改色心不跳。
太子卻覺得她這是癡心妄想。
心疼她,好心好意破例讓她出來玩。結果,倒是幫她把心給玩野了。
太子說:“再給你五日時間,五日後必須回去。”
唐細眨眨眼,想著男人嘛,也得哄著些,不然心眼也小,會真的生氣。所以,她立馬就答應了。
“那殿下今天晚上還走嗎?”她問。
太子本來是不想走的,但他自有傲氣在,也不可能死皮賴臉賴下來,本來是想,她惹自己生氣了,多半會遷就著些,對他極力挽留,他再順勢“不情願”的留下來。可她現在答應了自己五日後就回,彼此算是談妥了,她又沒挽留,他難道真要主動賴著不走?
太子不想走,但也想體麵,一時倒是答不上話來。
唐細也想他了,舍不得他走,於是忙笑嘻嘻繼續給他台階下:“殿下要不就彆走了吧?臣妾也想殿下了,今晚就留宿在這裡好不好?”
太子輕哼一聲,心裡是高興的,麵上卻依舊清冷:“就依你。”
夫妻“久”彆行樂,自是一番暢快淋漓。太子白天累,晚上也累,完事後自然很快就入了夢鄉。唐細倒不太累,白天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她不覺得疲乏。所以,趁著太子睡著的這個機會,她隻安安靜靜躺在一邊靜悄悄打量太子。
打量到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就悄悄爬過去親親他臉。
唐細心疼他累,所以也不敢過分,親一下就跑,怕吵醒他。她沒有睡意,兀自睜著眼睛望著床頂發呆,一晃就到了淩晨。
太子作息良好,不管前一天多累,每日雷打不動到了點就醒。室內有留一根紅燭沒吹滅,所以屋裡也不是黑漆漆的。太子平靜睜眼,入目的,便是睡在身邊的女人側身依著自己盯著自己看的場景。
他以為她隻是醒得早,伸手把人攬到腋下後,問:“怎麼醒得這麼早?”他似是沒休息好,嗓音帶著些疲態,有點沙啞。
也沒有立即起床的意思。
唐細翻了身,趴在他身邊道:“臣妾一夜沒睡,就這樣盯著殿下看了一夜。想著一會兒就要分開了,臣妾舍不得。”
太子認真看著她:“既然舍不得,就跟孤回去。”
“那也不行。”她又不肯了,“想你是想你,可想你你也不能時刻都陪著我。跟你回去後,你不也是自己忙自己的去,隻把我一個人扔在後院嗎?”
太子抬臂捏著眉心道:“再過幾日,或許就沒這麼忙了。”到了年底,各部事情多,且還有年終考核……今年北邊還發生了一場不小的雪災,這些事情,雖說都有各部的人去打理,但身為主君,他勢必要事事過問追蹤的。
這還隻是國內之事,還有國外的事。北境戰事雖然熄了,可北狄人卻是狼子野心,時刻都盯著中原的這塊肥肉,稍有不慎,就是大禍。
一想起這樁樁件件的大事小事瑣事,太子就呆不住了。臥起身子來,就要掀被褥起床。